以前只听说泰州有个梅园,这次去了才晓得,泰州历史悠久,风光怡人,不仅有与大运河一脉相承的凤城河,有与古城风雨相守的望海楼,还有被园林建筑大家陈从周写入专文的“淮左第一园”——乔园。
那天先去了人群蜂拥的梅园,再步行到老城区的乔园,没见宽绰广场,没见嘈杂人流,只有内敛的木门和门额上“喬園”二字。跨进大门,穿过门廊,扑面而来的蓊郁林木,幽深庭院,让人感觉别有洞天。
深吸一口夹着淡淡泥土和草木清香的气息,我们漫步于卵石小径。茂林修竹间有座三层小楼“来青阁”,飞檐黛瓦,雕花门扉,木梯狭小。轻轻扶梯而上,二楼木格花窗外,枝叶婆娑,青绿摇曳,遥想很久以前文人墨客在此相约,把酒盈樽,赋诗弄琴,悠然神往。继续前行,古树遮掩着另一幢大屋“莱庆堂”,客厅和东西厢房均陈设着明清红木家具和瓷器字画,满目富丽堂皇,温良醇和。我们又徜徉在园中的楼阁轩亭,移步换景。廊前栽种着芭蕉的蕉雨轩,楼旁古松劲拔的松吹阁,皆绿山房,数鱼亭,囊云洞……皆被湖石、花草、山景簇拥,还有与景色款款相映的题词,清幽清雅。
园内访客稀少,路过一个静僻小院,古藤与老墙纠缠着,碗口粗的藤蔓如游龙般在墙窗中穿进钻出,恣意妄为,沧桑的石墙则耿介地植入古藤龟裂的肌肤,闷声不响。恍若时光之精髓在流动,生命之顽强在演绎。转身一瞥,正午阳光折射下,刚才还暗淡的月洞门此时却熠熠生辉,院内一座古朴老屋上“山响草堂”几个大字赫然醒目!原来这里是乔园核心位置的主厅堂,四时,四季,各有看点,别具匠心,也应了陶渊明笔下“园日涉以成趣”的意境。
后院山坡上林木葳蕤,奇石藏叠,其中有三支石笋,峻峭瘦皱,乃清嘉庆年间园主的收藏,在此栉风沐雨已经数百年,也是该园古称“三峰园”的来历。另一块高丈许的青灰色太湖石,厚度匀称,通体镂空,委婉玲珑,陈从周称其为“乔园一绝”,并取名“美女照镜石”。园内旮旮旯旯还有些大小石头,在不同光影、视角,甚至不同心境下观赏,都会变幻莫测。
乔园小巧紧凑,底蕴深厚,始建于明万历年间,是苏北现存最古老的私家园林,多次兴废修缮,几经易主更名。近代最显赫的主人是两淮盐运使山西人乔松年,同治年间因避战乱,随盐政机构从扬州迁泰州,购此园,故为乔园,亦被后人称作“苏北乔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