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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的《红楼梦》中,很多女性角色,虽然着墨不太多,但非常耐人寻味。贾宝玉的母亲王夫人,就是其中之一。表面上看,王夫人非常光鲜:丈夫贾政,是贾府的大家长;儿子贾宝玉,是贾家的大公子、心肝宝贝。还有身为皇帝贵妃的女儿,以及,她本人的位居“贾王史薛”之一的家族背景……然而细读、细品,就不难发现,王夫人的角色,其实会有很多难以诉说的苦楚。甚至可以说,这位貌似高贵的“豪门女主”,一辈子的生活,恐怕比普通人更憋屈。01既保护不了亲儿子,也约束不了凤辣子王夫人最疼爱自己的儿子,贾宝玉,平时对他百般溺爱。然而,当贾宝玉一次次被父亲横挑鼻子竖挑眼地责备,甚至毒打到半死,王夫人却束手无策。宝玉之父,也是王夫人的老公,贾政,身居高官,也是贾府的当家人,一呼百诺一言九鼎。贾政表面谦和,俨然谦谦君子,但实则喜怒无常,分明是个天威难测的暴君。贾宝玉在“老祖宗”贾母面前都经常撒泼打滚,但只要见了父亲贾政,就立刻浑身不自然。小丫鬟们私下说,少爷见了老爷,就像耗子见了猫。即使如此,也被父亲挑眼:“你为什么一见到我,就鬼鬼祟祟的,不成个样子?”可想而知,当王夫人刚刚嫁给贾政时,也难免在丈夫面前动辄得咎。于是,王夫人从王家的小姐,被驯化成为端庄、谦和、夫唱妇随的封建家庭“贤妻”。或者说,无非是个封建家族的高级奴才。除了骨子里是个暴君的丈夫之外,还有另一座压在王夫人头上的大boss:贾母。旧式大家族的婆媳之间,往往极其残酷,何况是堪比小朝廷、充满勾心斗角的贾府。年迈的贾母,表面上不管事,其实充满控制欲。当贾政在外做官,无暇治家时,贾府提拔了孙媳妇王熙凤。贾母让性格泼悍的“凤辣子”,掌握贾府实权,这明摆着是刻意削弱“主妇”王夫人的权力。对这一切,王夫人没有一句怨言,甚至经常显得没有存在感。因为她深知豪门宫斗的游戏规则,也知道自己没有实力。如果王夫人以主妇的身份,约束王熙凤,其后果,等于光绪对慈禧的心腹大臣说“不”。王夫人没有沦落到废帝光绪的悲惨下场,因为她始终谨小慎微。虽有“女主人”的身份,但言行举止比绝大多数丫鬟还要拘谨。如履薄冰地“伴君伴虎”,貌似光鲜地卑微苟活!02干涉儿子婚事:残酷,但别无选择王夫人的宝贝儿子贾宝玉,一见到林黛玉,就和她爱得难舍难分、如痴如醉。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王夫人,对此岂能不知?但王夫人对宝玉和黛玉,非但不肯从中撮合,而且设法让薛宝钗介入。她一心想要儿子宝玉,娶薛宝钗为妻,尽管她明知道这两个人三观不合,毫无爱情基础。王夫人这样做,确实非常残酷,最终的结局,是黛玉吐血而死,宝钗也并未得到幸福。然而站在王夫人的立场想一想,她这样做,实属别无选择。贾宝玉是个只会吟诗作歌的文艺青年,毫无生存能力。无论宝玉对封建礼教、对“除了石狮子干净,处处都肮脏”的贾府,有多么不满,但他如果离开贾府,过普通人的日子,都根本无法生存下去。宝玉是精神上的叛逆者,也是肉体上的寄生虫,这是他最大的悲哀。而林黛玉,又何尝不是如此?黛玉嘲笑刘姥姥是母蝗虫,但假如让她处于普通农妇的位置上,不要说养家糊口,就连活下去都难比登天。贾府的富贵,除了祖先的功勋,就是依靠元春贵妃和高官贾政。贾宝玉的年纪,比父亲和大姐小得多,有谁能依靠一辈子?薛宝钗为人世故圆滑,多次劝说贾宝玉步入仕途——否则贾宝玉还能做什么?无论这有多庸俗,也是唯一的生存之路。王夫人执意让薛宝钗嫁给贾宝玉,不管贾宝玉有多么不喜欢。这是慈母在一个畸形的环境里,尽最大可能,让宝贝儿子将来不至于败光家产,穷死饿死。反过来讲,假如宝玉和黛玉结婚,当贾政夫妇年老过世,这对多愁善感的才子佳人,恐怕只有相爱相杀的内耗,和坐吃山空的沉沦。03“大厦将倾,独木难支”突然有一天,贵妃元春死了。紧接着,贾府被奉旨查抄,贾政从勋贵重臣,沦为革职查办的罪人。对这一切巨变,王夫人全然无力,只有默默接受。正所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其实,这也并不奇怪:官场险恶,伴君如伴虎,朱门酒肉臭的高收益,伴随着天威难测的更高风险。贾政垮台了,王夫人作为其妻,接下来的苟活岁月,很可能是“落地凤凰不如鸡”。尤其是爱子贾宝玉,被皇帝“恩赐”大红袈裟,云游四方为僧。这分明是比杀头更残酷的死刑:贾宝玉有半点独立生存能力吗?让温室幼苗办的宝玉,离开贾府的禁锢和呵护,以平凡的身份闯荡江湖,简直就像把娇贵的宠物,“放生”到原始森林!年岁渐老的王夫人,到头来孤苦伶仃,一无所有。豪门沉浮,一切都身不由己,这辈子比普通人,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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