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柴焘熊
早先，仲秋时节的崇明乡间，可谓是扁豆的世界。无论在宅间迈步，也无论在田埂穿行，到处可见篱笆上棚架上甚至树杆上都爬满了扁豆藤。那碧绿的叶片间开满了紫红色的花朵，煞是好看。一过白露，正是它们挂荚后粒大饱满之时，一串串沉沉的，宕满了枝头。
沙洲崇明的扁豆，一般而言有红白两种，人们称红扁豆为大（杜）扁豆；称白扁豆为洋扁豆。两者虽然都叫扁豆，但是烹饪方法不同，吃口也不相同。
洋扁豆崇明民间多以酱瓜末烧之，吃起来口感细腻，是岛上老百姓原来的一道待客名菜。大扁豆的颜色以粉红、紫红居多。它对生长环境要求不高。在人多地少的沙洲农村，并不需要有专门的耕地种植，十边地、河沟边、竹园旁、大树下，只要用芦苇搭建个简易的架子，就可向上攀援生长。有的农户干脆就将扁豆种植在屋前屋后的房檐下或者宅前宅后的篱笆脚。个别特别俭家的农民，甚至于种得整个山墙和后墙都爬满了扁豆藤。入秋后，那紫茵茵的花朵和累累硕果，煞是喜气好看。这是典型的殷实人家。难怪清代乾隆年间的瀛洲竹枝词一百首中，就有关于崇明民间住宅上种植扁豆作粮食的记述。
当然，这么多的扁豆，别以为在如今，地多人少的农村消化不了。其实，它们除了有部分被拿到菜市场去销售外，还有好多好多都进了汽车的后备箱，被老家在崇明、工作在市区的家人拿去食用。曾有一个老人笑着告诉笔者，别看家中扁豆长得多，还不一定够，除自产自销外，每逢扁豆成熟的时节，不但自己家的孩子回来拿扁豆，就连他在城里的好几个朋友，也总要开着车来摘扁豆。他们说，崇明乡下长的扁豆特别软糯好吃。
记得家里第一次招待他们时，从藤上摘下了半篮子新鲜的扁豆，再从田里挖了几大棵香酥芋艿，用镇上买回来的五花肉一烧，这顿扁豆红烧肉香酥芋艿，再加上新白米扁豆饭，吃得他们个个满嘴流油，大喊过瘾过瘾，说这个扁豆饭可以讲是崇明岛的一个当季美食。写到这里，笔者想说的是，其实在我们崇明乡下，做扁豆饭也大有讲究。最为考究的是要放在土灶上，用尺六或者尺八镬子的铁锅烧煮。是时，先得上镇，买回上好的五花肉，切成丁状，入锅炒出油来，再倒入洗干净去角的扁豆一起爆炒。待扁豆转色五成熟时放入清水，倒入今秋刚登场的新白米，用树柴火烧上十几分钟，等闻到扁豆和新米的清香时即可停火。焖上六七分钟后，再添少许柴火稍烘一下，焖上十分钟左右，一镬子诱人可口的扁豆饭就大功告成了。你盛上一碗，挑上一筷猪油往饭内一搅，再倒上一些鲜酱油一拌，嗨，那份鲜香，那份爽口，包你不用什么下饭菜也直进喉咙。
吃罢了这可口诱人的扁豆饭外，可千万别忘了镬子内的饭粑糍（崇明人称锅巴为饭粑糍）。这闻起来香香、吃起来脆脆的扁豆饭粑糍，也不失为一道美食。大人小孩人人都视其为最爱。饭后，个个喜欢各自拿着一小角啃食。金秋时节，喜欢来崇明乡间看看丰收美景的朋友们，在农家乐品尝崇明美食时，千万别忘了这崇明的扁豆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