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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chn001 执行加亮操作(2022-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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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有关泉州的文字时,窗外正飘着淡淡细雪,雪穿过院内水杉的缕缕枯枝,散落在窗台前化成了雨,与耳边的《Angel's tale》分外合景。这是回到北京的第二天。一周前,我还在福建泉州停留。还记得抵达那天正赶上一场降温,湿冷的风侵在身上带来阳光无法抵挡的寒意,十几度的温度已让街上的人裹起棉衣,是需要忍耐才能度过的冬季气候,仿佛比北京的雪日还要难缠。直到身在 开元寺,一阵熟悉的桂花香气随风而来,刹那间心中生出了一种仿佛回到秋天的穿越感。后来发现泉州真是“桂花之城”,之后几日,街道、公园、古迹,乃至某条小道尽头的一口古井边,桂花香气几次飘来,每次都使人想起温柔灿烂的秋天。如此的泉州,也让我忘却了眼前的寒冷,转而给我温柔灿烂的印象了。已忘记了桂花何处自然,这印象抽象得难以捕捉,只是种意外之喜。对包括我在内的不少人而言,刻意规划一场泉州旅程,初始目的还是为了古城中诸多值得一看的古老建筑。第一站便是嗅到桂花香的开元寺。走入此方尘间净土,只看古榕垂荫,清净雄伟的大雄宝殿便在彼侧。几个月前去了一趟山西,和那里动辄千年级的古建相比,开元寺虽始建于唐代,可历经过多次被破毁后的重建,寺内大多建筑只经了五六百年岁月,大雄宝殿便重建于明代崇祯时期。在第一站便停留良久寺内多处细节展现各地文化的融合在寺内寻找弘一法师的踪迹倒是屹立于寺内东西两侧的两座石塔——“镇国塔”与“仁寿塔”,可以追溯到八百年前的南宋时期。两塔充分体现了宋代石构建筑的规制水准,塔上细腻生动的石雕也是非同凡响。园内看古塔两座塔既是古建瑰宝,也因其四十多米的高度顺理成为古城的地标。而在古塔上望古城全景的记忆,也沉淀在无数泉州人的心底(上世纪90年代开始已禁止登塔)。古城中多个角度看古塔作为兴盛于宋元之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彼时的泉州刺桐港作为“东方第一大港”,繁华程度无出其右,便如宋人李邴“涨海声中万国商”的形容。商业景盛,让泉州也顺理变成各类宗教汇集并存的地方,佛教、道教、摩尼教盛行,造就了多种宗教建筑集中在古城之中。泉州那“宗教博物馆”之名,也算得来的十分恰当了。正因如此,对居于泉州的人来说,信仰俯拾可见,耳濡目染,总会去 相信些什么吧?在这里,一份信仰更似一份个人的标识,是冲破心中迷茫之局的武器。去信什么,对个人重要,对他人又实不重要,可怀着敬畏心生活的人与不怀敬畏生活的人,终归是有些根本不同的。市井古街与各类文化和谐并立出开元寺步行几百米,就能找到多份笃信的方向。清净寺,始建于公元1009年的北宋时期,尽管同样经过了多次重修弥补损耗,如今仍是中国最古老的伊斯兰教寺。寺内古树参天,伊斯兰特色的建筑恢宏。小时候在礼拜寺附近上学,来此觉出亲切清净寺后门的小河与古树最难忘的是寺内奉天坛区域, 明朝万历五年泉州有一场猛烈地震,奉天坛的圆顶因此塌毁,由于难以复原,此后的奉天坛一直保持着没有圆顶的状态,看上去恍如上古遗迹一般。而 斑驳的草坪、高大的石柱与刻着《古兰经》的石墙,也为这里增添着肃穆与神秘,是个气氛独特的地方。天色阴沉更为气氛加持在自然摧枯拉朽的神力面前,一切信仰均是平等。就像地震那年受到严重损坏的还有离清净寺不远的府文庙。入口处的两棵大树很是夺目想到《雍正王朝》中读书人只要拿出孔子牌位,兵部尚书都要下马跪拜,儒家之国心向孔子,府文庙正是集中体现。经过宋元明清,府文庙不断得以扩建,占地面积愈来愈大,也成就了多个朝代风格的厅宇在院中并存,随意徜徉参观,稍不注意便迷失了方向。街边的关岳庙亦是每个来泉州人的必达地。武圣关羽是泉州民间的重要信仰,过去祈求风调雨顺时,当地人就会举着关老爷像在城内环行。民国三年,庙内还增设了岳飞,府文庙也由此成为极少数将关羽与岳飞同祀的庙宇。步入其间,氤氲缭绕,香火不绝,讲究处处,举目之间都有人跪拜。不管你是否相信它,你的身边都是深信着它的人们。室内不可拍照远处的红衣男子挺像蔡国强道教也不能缺席,不巧到玄妙古观时道馆正在封闭。不过显露在外的建筑雕琢亦值得我们久久凝视了。如果以重建年代而论,承天寺在城内同类目的地中算辈分最小。拜其所赐,这里恰恰最符合现代人对寺庙园林的审美需求,比起被岁月的雄浑所震慑,此处更像一处适合日常漫步的幽谧之地。承天寺又称“月台寺”古城中值得流连的古老地带很多,无须在一篇文章中尽述。紧要的是,多数人为观览古老而来,可真到这里了,又会在这具像的古老外,被包含着不同文化背景建筑的古城的特有韵意所吸引。那些建筑平行且不同,但古城又是“统一”的。这来自于城内多数建筑都用闽南的红砖做了色彩的集体加持,也来自于几十年来对古城内建筑物控高的要求——任何建筑都不得超过七米或两层楼。后人对前物的关切,才能让前物在岁月苍茫后存留本意。穿过街巷常能路过古迹,四处皆有红砖入眸图片为井亭巷中的定心塔,明代万历年间建造好像从泉州离开的人都会怀念那里的食物。虽然当地物产丰富,经济良好,可当地人好像天然对华美盛宴不持太多兴趣,美味的亮点更多来自街坊小味,然豪放、细致兼备的味觉风格还是能够令饕客们寻得满足。上一次吃到醋肉还在上海的遇外滩,最初就对这款闽南炸物怀了好感,淡醋香和轻炸后的软嫩猪肉交融一体,是易于欣赏的简单好味。街边做醋肉的摊店很多,觉得这家“桥仔头醋肉”很好。面衣薄度合理,肉的汁水也保存得当,让这款凛冽痛快的风味小食禁得起客观的美味推敲。店中的炸鸡翅和芋圆也不妨一试。桥仔头醋肉,炸芋圆也值得一试在泉州免不了去几间吃牛肉的馆子。泉州人爱食牛肉的习惯由来极久,几乎独立于闽南地区,据闻最早源于宋朝时本地生活的欧洲人与阿拉伯人的影响。当地大多牛肉店都是“牛排店”,老板多会将连肋骨的牛排肉加各类香料焖炖得酥软,似红烧还多一点中草药味道,和南洋的肉骨茶有神似。东兴牛肉店的出品中规中矩比起大多店铺中以牛排与牛肉羹为先的菜单,更偏好这间辉记牛肉火锅店,店内不设菜单,一进店老板便直接按人数份量端上锅底。锅底有牛腰窝、牛肚和牛筋。虽在部位和肉质上没有穷尽功夫的讲究,却是颇具江湖气质的店中一品朴素简单的美味,在热气喷香中勺匕横飞,也是不在话下了。辉记牛肉火锅清凉的四果汤在冬天好像显得有点不合时宜,可店中的客人依旧络绎。四果汤一如芋圆类甜点的最终版,是喜欢弹牙粉糯口感的甜品钟爱者肯定不会拒绝的味道。四果汤不复杂,完全由食材新鲜和选材丰富来定高下。比过几家,在当地最受推崇的“爱啊石花膏”的确名不虚传。福建人做海鲜向来有独到之处,不止追求至鲜,也不吝于做四海的交融。 当地朴素的家常滋味也是引人颔首,如“春虹食尚坊”“好厅闽南小馆”就可以放心前往,各道招牌菜都是妥帖美味。春虹食尚坊桥仔头醋肉温陵南路309、311号周一至周日 15:00—19:30爱啊石花膏庄府巷人民政府南行50米周一至周日 12:00—22:00辉记牛肉馆通港西街225号周一至周日 10:00—21:00好厅闽南小馆公界巷24号周一至周日 10:00—14:00 16:30—21:30泉州因古老而享有盛名,也是我心中东南沿海地区最特别的一站。在永恒不会稀释的古老之外,泉州亦是个充满“今日”的地方。仅说其可爱的杂货店、咖啡馆、面包店的 密度,就称得上国内城市之最,老城中几乎达到了几十步便一间的相遇频繁。 这原因中少不了古城的慢生活节奏,少不了几百年间台湾与泉州的文化交互,也少不了当地青年们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关于“用生活表达自我”的集体效应。焙林山人在野巴浪鱼咖啡馆 Local Fish原因或许并不重要,我们只需享受众多带有小魅力的小店在此争相生长的结果便好。图中是很想再访的几家,有些用不错的出品自证着实力,有的以不错的审美打造出悠闲空间,它们以绝不雷同的姿态,共同汇进了有关泉州的美妙记忆之泉,在昔日之美以外,让无数人找到了属于泉州的另一份无可替代。芥子书屋OH KAFE芥子书屋西街开元寺南门对面象峰巷4号周一至周日 14:30—22:30山人在野鲤城区西街353号二楼周一至周日 10:30—22:30巴浪鱼咖啡馆 Local Fish承天巷之沟尾下一号赤子空间二楼周一至周五 13:00-21:00周六至周日11:00-21:30焙林 BLE BAKERY田安南路656周一至周日 9:00—22:00OH KAFE金鱼巷25号周一至周日 13:00—22:30记得最早听泉州这地名,还是童年时玩游戏《大航海时代4》的时候。那是几百年前世上怀着探险梦想的船长们来中国一定会经过的城市;而这些年听到泉州,多半因为它是蔡国强常会提起的故乡。在我心里,当蔡国强将某种情绪、意识或文化,通过中国最古老的方式——烟火得以实物化时,实则完成了“以古老载入今夕”的过程。姑且猜想,泉州定是给过他重要启示的吧——那个将荡漾不息的古意与日日更新的今朝和谐相对的地方。为文章配图的这一晚,北京的雪已下得极大,大到几年少有。窗边的雪不再会化为细雨,最少也要停留三两日才能消融。此时想到泉州大为不同的另番景象,更觉天地之大,人间朦胧,值得留存的只在过往,哪怕“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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