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有淡水蟹,亦称大闸蟹;海蟹,称梭子蟹、白蟹。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工厂工作,中午吃饭总得去食堂排队。这天未到中午,同事老钱向我“豁翎子”,今天只要买饭,就在办公室吃现成菜。老钱拿出两只白蟹,给我一只。我愣了愣——生蟹咋吃呀?老钱示范,他掰开蟹壳就吃,还叫我快吃。于是我也掰蟹尝味道,一尝味道好极了!
饭后老钱说,他丈人在海中网到几十只白蟹,投入盐水中,当晚请人带到上海,第二天早晨他就收到了。这样淡沙沙的蟹,一般上海人是吃不到的。年底,接到出差任务,由我和老钱搭档,去宁波办业务。老钱是宁波人,对宁波地理非常熟悉,由于我俩配合密切,提前两天就完成了任务。老钱说我们顺便去我老丈人家弯一弯行吗?当然行啊!于是 我俩来到舟山,通过乘渡船,来到嵊泗的小岛上。上岸步行一会儿,就来到他老丈人家。我只坐了一会儿,老钱家人给我捧上一碗热烘烘紫红色的糊状物,有一股酒味。这是啥东西?老钱说,你尝一下就明白了!我喝了一点儿,辨出是甜咪咪的黄酒,再用勺儿舀一勺紫红色的物儿,送进嘴里一尝,喔唷,这个味觉实在太美了。我虽已到了中年,可这种美味,自打出娘胎至今从未尝到过。老钱对我说,这东西是我丈母娘的杰作,她将白蟹中的蟹黄采下,放些糖和黄酒加热,这是招待贵客的高级品。
接着吃晚饭了,摆开八仙桌,忽然间一面盆蒸熟的白蟹,被放在桌中间。待到吃饭时,端上来鸡肉鸭肉、绿色蔬菜中,都有深红色片,本以为是红萝卜,搛进口中一吃,原来是蟹黄做成的片……这时候的我,犹如来到世外桃源了 。
这时候令人想法甚多,在那个年代,用粮凭粮票,鸡鸭鱼肉也凭票,在记忆中当时每人每月,只有2两猪肉票,假如是五口人的家庭,怎么吃肉呀!直到要过新年了,还得起五更落半夜去菜场排队,去晚了只能买到“落脚”货。然而老钱的丈人家中,全家人都长得雪白粉嫩的,这与吃有关系的。粮票够与不够没关系,海中的蟹鱼当饭吃,多逍遥啊!回想起来,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可常会想念在嵊泗岛上尝奇妙滋味的日子。近日听人说,那个嵊泗是列岛,如今已是旅游的好地方了。因为我已是年迈的老人,即便想去嵊泗玩玩,可已经失去旅游的资格了。
作者 何沛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