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星期五的午后。手术结束后，我与一帮相好的同事打算到对面的小饭馆聚餐。
经过地下桥的时候，有人拦住了我们。仔细一看，一对农民模样的老夫妻，五十岁上下，手里拎着个蛇皮口袋。
两人扭扭捏捏地挡在我们的面前，斜着身子，眼神飘忽不定。当时我们肚中饥饿难耐，便不大高兴地问道：“你们干嘛的啊？”
老两口躲躲闪闪，妻子推着丈夫，丈夫支支吾吾，脸涨得通红。半晌后老头才鼓起勇气说：“小同志，俺们俩来城里寻亲戚没寻到，身上的钱又被小偷刚才偷走了。你们哪个好心人，借点路费给我们回家。”
说话其间，我看见老人拎着蛇皮袋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袋子半透明，里面鼓鼓囊囊的，应该是一些随身的换洗衣服。
我来自农村，对乡下的生活颇为熟悉。那塑料袋子是化肥袋，肥料用完之后，乡人把它刷洗干净，常常用来装东西。如果出门，就当是旅行包。虽然不好看，倒也方便。
老人的木讷和塑料袋让我相信他是真的遇到了困难。准备掏钱时候，同事上前阻止了我。
看着我充满疑惑的眼神，同事小声地说：“你真傻，这么轻易相信人。现在这种骗子可多了。你看他们的破绽好多，现在哪还有找亲戚找不到的，还碰巧钱被人偷了。两个人扮夫妻，说不定是雌雄大盗。再说，他也没说路费需要多少，八成是骗子！”
同事的一番话让我顿生警觉。他提醒得很及时，看多了新闻，骗子几乎无处不在，实在真假难辨。
见我犹豫不决，老人颤微微地说：“要不，你就借给我手机打个电话回家也行。”
“瞧瞧，又想骗手机！媒体报道过无数次，只要你借给他手机，他准掉头就跑！”同事又在我耳边警告道。
最终，我们没有人帮助他们。在老人极其失望而无助的眼神中，我们快速地离开了。
我不知道后来是否有人相信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骗子。
后来我常常在想，如果他们确实身处困境，需要别人的帮助，而所遇皆如我们这般的冷漠与不信任，该是多么的寒心啊！
很多的时候，善良的我们也想助人为乐，可往往因为裹着世俗的外衣考虑得太多，就这样与善良擦肩而过了。
□靳小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