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同事小庄,一个人穷游了西安和大理。看到她空间上传的那些照片,活生生颠覆了我对她的印象。
工作的时候,她是个比较拘谨的女孩,一个兼任人事工作的化学老师,戴一副近视眼镜,穿衣服很保守,典型的中学教师形象。
可是旅游期间的她,一条围巾被她用来摆了10个不同的pose。夕阳西下斜倚栅栏,手拢玫瑰作势轻嗅,面对一池碧水做遥思状,长发与丝巾共舞在狂风里。或静坐,或小跑,或立跳,整个一神经女文青的形象。
小庄旅行期间,我每天关注她的动态,点赞,评论,单独留言。“姐姐,你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我啊,真的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小庄跟我开玩笑。
“因为,你在做的,是我一直想做,却再也没有机会去做的事情。”我回。
我一直有一个愿望,一个人恣意地走走停停,没有具体的目标,走到哪儿就是哪儿。路上碰见各种游客,不对眼的,远离;顺眼的,搭讪,然后可以一起走下一段路。
我想用这种方式,去丽江,去大理,去洱海,去西双版纳和昆明。我想在杨丽萍的家改建的宾馆里住上一宿,再看看大兵的酒吧。然后,经成都去西藏,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纵情呐喊。躺在地上,看白云悠悠飘过,我不出声,只虔诚地与万物生灵对话。我在寺庙前跪拜,和喇嘛聊天。不求难忘,只求简单。
可是,由于各种原因,一直未能成行。
人们羡慕的,往往是自己没有的东西。听小庄说,某天在一个小餐馆里,起身买单的时候,却被服务员告知:那边的那位小哥已经替你买了。她抬眼望,靠窗坐着的一个年轻男孩,朝她微微颔首。小庄莞尔一笑,大方地过去道谢。男孩说,都是一个人吃饭的背包族,他看得见她的孤独,欣赏她的独立,所以就帮她买了单,仅此而已。两个人天南地北聊了好久,然后挥手告别,此生也许再不相见。
我嫉妒到不行,我喜欢极了这样的邂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在天之涯海之角,碰到与自己兴趣一致三观相符的另一个行走的灵魂。谁也不必讨好谁,谁也不必迁就谁。可以相约同往,也可以各行其道。
可是如今,我却再没了机会。由于我极度缺乏方向感,已被先生“禁足”。不管去哪儿,都得有他跟着,还美其名曰,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也可能,他是害怕我在行程中有艳遇吧,哈哈,虽然他从来没说过这一点。
亲戚家孩子在芜湖上大学,暑假想去大理做义工。就是那种给青年旅社免费服务半天,青旅提供火车票和食宿的那种。
家族群里,我第一个赞成:可以啊!很好啊!既开阔了眼界,又增长了见识。走了一个未曾去过的地方,看到不一样的风景,遇见很多有趣的人。百利而无一弊。
那孩子也欢欣雀跃,差不多已经下定决心要去了。这时候,他妈妈发话了:不去。去那么远我不放心。
我无话可说。孩子的妈妈,应该是更关注安全问题吧。如果我一个劲地撺掇他去,万一到时出个状况,我这儿也不好交代。
最终没有成行。我在心里想,十年以后,等他结婚成家,就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那时候,他是会忘了这件事,还是成为第二个我,在心里遗憾终生呢?
有些事,对某些人不重要,但对另外一些人,却是无可替代的。单身时候没有来一场一个人的旅行,于我,确实一直耿耿于怀。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有人说不想穷游,不想一个人上路。而我,却希冀自己能有一场那样的旅行。
除了旅行,最能激发年轻人兴趣的,要数恋爱了。从十五六岁情窦初开,我们把偷偷喜欢的人的名字刻在校园长凳下面或是一棵老树的枝干上。我们盼望他知晓,又怕他知晓;路上远远地看到他,期待他走过来,又怕他走过来。那种矛盾又渴望的心情,真是折煞人。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那种感觉,真的是从尘埃里也能开出花来。
堂弟上大学的时候,我说:大学里一定要谈一场恋爱。因为,一生至少要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是谁。
婶婶嗔怪地看我:“哪有你这样的姐姐,不让他好好学习,倒叫他谈恋爱。”
我说,婶婶,你也是过来人。
社会上的恋爱,有大学里的单纯吗?工作以后,别人给介绍的,谁不先看你的外貌、工作、收入、有没有车子房子、家庭负担重不重、家庭条件能不能付首付?
大学里的女孩子还没有这么势利,她们只要你颜值过得去,对她好就可以。何况,学生时代,是最容易投入真心的阶段。高中你不让他谈恋爱,说怕影响了成绩,现在大学了,应该支持他纵身爱一次。
堂弟说:“还是要找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吧。”我说这个自然,不能为了恋爱而恋爱。大学里选择比较多,找个喜欢的,应该不是问题。
堂弟果然在大学里轰轰烈烈地爱了,毕业后还把她娶回了家。女孩是浙江人,生得眉清目秀。看起来娇生惯养的样儿,实际却很包容,很大度。堂弟有些大男子主义,但两个人知己知彼,磨合得很好。
其实,即使大学里的恋爱没有修成正果,没有逃脱毕业分手的魔咒,那份纯真和美好,也将是我们多年以后最珍贵的回忆,人生不会因没有死去活来地爱一场而留下缺憾。
青春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长。趁着年轻,来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再来一次一个人的旅行。人生最宝贵的,就是自己的经历。有些东西,过了那个年纪,就再也无法找回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