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梦里众多的女人们中,我认为最高雅小资的成功女人应该是那位老太太—贾母。 贾母是金陵世勋史侯之女,荣国公贾代善之妻,贾赦、贾政、贾敏之母。出身在一个“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的世家大族。作为女人的贾母,虽然出场时已是个富贵尊荣的老太太,但是她的高雅和管理才能是谁都不能比得过的。
她品位很高雅,很有生活情趣,会吃,会穿,懂茶道。喝老君眉这样的养生茶,会问泡茶用的“是什么水”?她雅好绘画,房间里挂的是明代著名画家仇十洲的《双艳图》;她欣赏戏剧,爱听琴,讲究赏月之道,说“如此好月,不可不闻笛”,比小资还小资;她的音乐审美趣味,是“铺排在藕香榭的亭子上,借着水音更好听”;她指导惜春的画,教宝钗居室布置,告诉凤姐蝉翼纱和软烟罗的区别。
贾母在居室装饰装修方面的艺术天分尤其不可小觑:在潇湘馆她指点窗纱配色;在蘅芜院,她批评宝钗的房间太素净,自称“我最会收拾屋子的”,要求下一辈女孩子们“也还学着收拾的好”,“如今让我替你收拾,包管又大方又素净”。她钦点几样摆设,吩咐鸳鸯“你把那石头盆景儿和那架纱桌屏,还有个墨烟冻石鼎,这三样摆在这案上就够了。再把那水墨字画白绫帐子拿来,把这帐子也换了”,果然简而不繁,堂皇典雅。
贾母的见识和修养,固然是有优越的家世撑着,有底气。她在细节上的婉转心思,其实是一种生活态度。日子都是差不多的,肯用多少心,在什么地方投注心思,和一个女性的幸福感有直接关联。用心生活,往往是幸福生活的前提。贾母就是一个乐于也善于享受生活的女人。 而作为领导者的贾母,“当日我像凤哥儿这么大年纪,比他还来得呢”。她在贾家从重孙媳妇做起,一直到有了重孙媳妇,稳坐贾家最高统治者的位置。遥想贾母一生,必定历经风浪,在数十年媳妇熬成婆的过程里,在大家族的勾心斗角中,她积累了比凤姐更多姿多彩的人生经历,见识过更宏大壮阔的世面,具备了更丰富有效的理家之才和治家之威。薛姨妈等曾经笑说凤姐:“凭他怎么经过见过,如何敢比老太太呢”,真是这么回事。有些经验只在一定年龄之后才会有体悟。
60年里她经历了太多,这些阅历让她洞悉人生。所以她会有一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通达。她能任用有明显缺点但肯干能干的年轻干部王熙凤,能看透“哪个猫儿不偷腥”,想得开“凡百事情,都自己减了”,安享天年。 但她还有睁着的一只眼,表面上不亲庶务自得其乐的贾母,在关键时刻明锐果决、凛然不可犯,看看她在贾赦谋娶鸳鸯一节时的发飙,就会明白,她一把手的位置和相应的警觉,从来没有一天放弃过。
大观园下人聚赌,贾母听说极为重视,不但问得邢夫人、凤姐等“都默无所答”,并且直接表态“这事岂可轻恕”,不容置辩。她立即“命即刻查了头家赌家来,有人出首者赏,隐情不告者罚”。贾母动怒,全园盘查,“查得大头家三人,小头家八人,聚赌者通共二十多人,都带来见贾母,跪在院内磕响头求饶”。贾母亲自处分,严办首恶,“先问大头家名姓和钱之多少”,又“命将骰子牌一并烧毁并把所有的钱入官分散与众人”,黛玉、宝钗、探春等替犯事的迎春乳母求情,贾母也一点面子没给。该严刑峻法的时候她是决不手软的。 贾母禁赌一段,是她一把手之道的集中体现,不使霹雳手段,不见菩萨心肠。所以红楼梦,会忍不住借贾政之口,叹曰“老太太实在真真是理家的人,都是我们这些不长进的弄坏了”。
作为女性管理者,贾母有一些柔性的管理方式。她怜贫惜老,优礼刘姥姥,她对刘姥姥不是颐指气使的,她会说“让刘亲家近我这边坐着”,语气亲切随和。刘姥姥摔跤,贾母问她:“可扭了腰了不曾?叫丫头们捶一捶。”她宽待犯错的小道童,凤姐扬手就把那孩子打了个筋斗,贾母却生怕“唬着他”,“可怜见的”,再三叮嘱人“别叫人难为了他”。女性基本的善良和同情心,贯穿贾母的为人处事。
真正让贾母超越所有红楼女性的,最终还是修养、历练。贾氏的成长期成就了贾母这样一位高雅成功女人。(图、文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