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仁君的光头很适合那烂陀寺院的气氛,印度观光客很明显把我们当成了僧侣,一帮年轻人很有礼貌地用英语表示希望和我们照相留念。他们流露出的兴奋让我感觉到了印度人曾经对佛法的那股热情力量,这几张面孔还闪烁着昔日大师们一样的神采。
那烂陀寺(Nālandā)梵语意“施无畏 无畏施”,是古代印度佛教最高学府和学术中心,今距印度比哈尔邦中部都会巴特那东南90公里。
那烂陀寺规模宏大,曾有多达九百万卷的藏书,历代学者辈出,最盛时有上万僧人学者聚集于此。1193年突厥人巴克赫提亚尔·卡尔积(Bakhtiyar Khalji)带兵侵占那烂陀寺,寺院和图书馆遭受严重破坏,大批那烂陀僧侣逃往西藏避难,从此那烂陀寺失去昔日的光辉,并渐渐被人遗忘,变成废墟。
那 烂陀寺鼎盛时期学习大小乘教的人达一万名以上,教师达一千五百名,每天有一百多个讲坛。学习课程包括大乘佛典、天文学、数学、医药等。八世纪时那烂陀寺成 为金刚乘的学术中心,也是重要道场。期间大师辈出,如:龙树菩萨、无著菩萨、世亲菩萨、阿底峡尊者、玛尔巴大师、法称菩萨、寂天菩萨和莲花生大士等。
玄奘《大唐西域记》、义净《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南海寄归内法传》、慧立《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对那烂陀寺都作过说明,而义净对当时那烂陀寺的布局、建筑样式,寺院制度和寺僧生活习惯,叙述尤其详细。
那 烂陀寺曾有多达九百万卷的藏书,历代学者辈出,最盛时有上万僧人学者聚集于此。玄奘在此从戒贤法师学习多年,听讲《瑜伽论》、《顺正理》、《显扬》、《对 法》、《因明》、《声明》、《集量》等经书,兼学婆罗门学。义净在此从宝师子学习十年,翻译《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颂》三卷,《一百五十赞佛颂》一卷;此 外来此学佛的唐僧还有慧业、灵运、玄照、道希、道生、大乘灯、道琳、智弘、无行法师。
根 据义净在七世纪末的记述,那烂陀寺宛如一座方城,四周围有长廊。寺高三层,高三到四丈,用砖建造,每层高一丈多。横梁用木板搭造,用砖平铺为房顶。每一寺 的四边各有9间僧房,房呈四方形,宽约一丈多。僧房前方安有高门,开有窗洞,但不得安帘幕,以便互相瞻望,不容片刻隐私。僧房后壁乃是寺的外围墙,有窗通 外。围墙高三四丈,上面排列人身大小的塑像……
寺的屋顶、房檐和院落地面,都用特制的材料覆盖。这种覆盖料是用核桃大小的碎砖和以黏土制成,覆盖辗平后,再用浸泡多日的石灰杂以麻筋麻滓烂皮涂上,盖上青草三五天,在完全干透之前,用滑石磨光,然后先涂上一道赤土汁……
从那烂陀寺出来,被几位卖画册的儿童包围,我对这些粗糙的印刷品毫无兴趣,可是却不想看他们的失望表情,于是买了两打。我们的玄奘法师曾经从这里带走了无数宝贵的经文,这些东西化解了无数人内心的忧郁,千年后也很乐意带走那烂陀印刷厂的一套画册。
午后,在大门口吃完饭,挥汗如雨,头巾已被汗水浸湿,再次把头包好,决定绕寺一周转经。
侧门一幢造型古怪的褐色大楼吸引了我,楼顶飘着五色佛教旗帜,忍不住骑过去看个究竟。
大院内正在施工,几位男子蹲在地上正用切割机刺啦刺啦地打磨汉白玉,大家都很忙活,没时间搭理我。远远看见了白色佛塔内的裸身佛陀像,这座高大的汉白玉佛像意在表现年轻质朴的悉达多太子,为设计者叫绝的同时,也被佛像的肃穆所震慑。
从壁画上的图文介绍很容易分析出,这是一座印度风格的佛学院,而且寮房、禅房、经堂完备,在贫穷的比哈尔邦,这是次仁君见过的最精致的寺庙了。
那烂陀寺的再次崛起要比我想象得快,重建源于印度和18个亚太国家的共同倡议,其中中国提供100万美元资金。
如今,印度政府希望直接恢复当年的那烂陀大学的格局。玄奘纪念堂及周围47.5公顷土地都是用来发展那烂陀大学校区的,希望建成以玄奘纪念堂为核心的“新那烂陀大学文化村”。政府给新那烂陀大学以巨大的发展空间,其规模甚至超过古代。
印度和东亚的“重逢”将是本世纪的重头戏。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里,印度和中国的崛起将为亚洲历史开创新篇章,而佛教古迹那烂陀寺将是让两大文明再续前缘的重要桥梁,是作为南亚和东亚的21世纪联系中心的理想地点,那烂陀正日益成为亚洲佛教和文化的一个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