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谷粉丝 |
2025-11-16 10:00 |
你说得对,真正的美景,往往藏在热门榜单之外,它们像散落的珍珠,静静地等待有缘人的发现。我的新安之行,便串联起了三颗这样的珍珠——万山湖、张钫故居与汉函谷关。它们一者属水,一者属人,一者属历史,共同勾勒出一幅远比想象中更丰饶的新安画卷。

一、 万山湖:高峡平湖的静谧回响 去往万山湖的路上,我并未怀抱太多期待。直到车子转过最后一个山坳,一片浩渺的碧蓝毫无征兆地撞入眼帘,我瞬间理解了何为“惊艳”。

这并非天然生成的湖泊,而是黄河小浪底水利工程蓄水后,在新安境内形成的壮丽高峡平湖。名为“万山”,便是它最传神的写照——数以千计的丘陵山峰被温柔的湖水环绕、拥抱,形成无数翡翠般的岛屿。我租了一叶小舟,滑入这片静谧的水域。船桨划破如镜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周遭万籁俱寂,唯有山风与水声。那一刻,时空仿佛凝滞。你分明能感受到人类改造自然的伟力,眼前的一切却呈现出最原始的宁静与和谐。它不像名川大湖那般喧嚣,更像一位遗世独立的仙人,在这里静静打坐了许多年。这份由现代工程创造出的古典山水意境,为我接下来的旅程,平添了一份沉静的心绪。

二、 张钫故居:一棵古槐与一座“石刻史记”

带着湖水的清凉,我走进了新安县城西的铁门镇,去探访民国巨擘张钫先生的故居。这座名为“蛰庐”的院落,没有奢靡之气,青砖灰瓦间透出的是儒雅与厚重。最让我驻足的,是院中那棵参天古槐,它虬枝盘错,蓊郁葱茏,仿佛一位无声的史官,见证了整个时代的波澜。

而张钫先生留给世人的,远不止这一座宅院。他因对金石碑刻的挚爱,营建了名震天下的“千唐志斋”。就在这故居不远处,镶嵌于窑洞中的千余方唐代墓志,构成了一座地下的“石刻唐书”。我俯身细看那些斑驳的文字,将士的功勋、女子的哀婉、文人的抱负,都凝固在这方寸之间。张钫先生仿佛一位历史的守护者,将这些散落的文明碎片精心搜集、珍藏。从万山湖的自然造化,到此处的人文积淀,我忽然感到,新安的山水养育了如张钫这般的风骨,而正是这样的人,又为这片山水注入了不朽的灵魂。

三、 汉函谷关:残垣断壁间的帝国脉搏

若说万山湖是静谧的诗,张钫故居是厚重的书,那么汉函谷关,便是一曲苍凉的古调。它并非我更熟悉的秦关,而是汉武帝时期东迁300里后的重要遗迹。如今的它,早已没了当年的烽火连天,只余下夯土的关墙、残破的城门遗址,在夕阳下拖着长长的影子。

我站立在这片荒芜的黄土之上,用手轻抚那粗糙的墙体。闭上眼,耳边似乎响起了丝绸之路上商旅的驼铃、守关兵士的操练、与使节车马的喧嚣。这一道关隘,曾是大汉帝国强盛的象征,是划分关内与关外的地理与心理界线。

它让我瞬间贯通了此行的所有感受:万山湖的湖水,千百年来就这样静静映照着历史的变迁;而张钫故居里那些碑刻的主人,他们的命运沉浮,或许都曾与这座关隘的启闭息息相关。这一关、一居、一湖,共同构成了新安的大历史与小故事。

离开关隘,回望那片沉默的黄土,我心中已无遗憾。这三处看似“零星”的景点,却在我的行囊里,装下了一整个新安——它的自然、人文与历史。它们教会我,下一次旅行,不必只追逐那些声名显赫的目的地,偶尔偏离主路,去倾听那些细微而真实的回响,或许更能触摸到一个地方深沉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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