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妻子给不少流浪母猫接生过小猫，堪称猫界稳婆。小猫满月后，我们再送母猫们去绝育。给这些小猫找领养人，比接生难多了。有一回，两只母猫先后产崽，一共生下13只。几经努力，两个月后，才全部送出去。再后来，又退回来两只小白猫。半大的猫很难找领养人，好在岳父退休了，愿意接手二猫。后来在家门口捡到一只小黑猫，又摊派给了岳父。
    自此，岳父的退休生活格外充实。住在顶楼的他，亲手焊了一架铁楼梯，从阳台伸向楼顶平台。从此，三猫有了600平方米活动空间。每逢客人来访，岳父便向楼顶发出指令，让猫咪们下来接受检阅。但常常只有小黑下来，大白小白根本不听指令。
    说起小黑，岳父赞不绝口：“小黑最听话，最爱惜粮食……”小黑像狗一样，善于察言观色。岳父心情好，它会跳到他膝盖上撒娇，与他互动。要是岳父情绪不好，它会远远地躲着他。平日里，给什么吃什么，垃圾篓里有倒掉的白米饭，它都会去吃。
    小黑的幼年有过食不果腹的经历，它格外珍惜有家的幸福生活。童年受过苦的岳父，因此产生了代入感，格外疼小黑。
    其实，岳父最想介绍给客人的是大白。大白缺点很多。它不抓老鼠，还是个公子哥儿。再贵的猫粮，吃过几次，就厌了，只喜欢吃泥鳅。偏偏，泥鳅不是经常能买到的。但是，大白很聪明，会自己去卫生间，蹲在马桶上大小便。“最奇的是，它是自学成才，我从来没教过它！”岳父每每自豪地对来客说，像在炫耀自家儿子。
    小白嘴也刁，喜欢偷吃。桌上放着菜，一不留神就被它尝了鲜。它也不会捉老鼠。小白在我家养过几个月，经常把其他幼猫揽在怀里，充当奶妈。每当那些幼猫被装进猫包，准备送走，它会哀嚎半天，就像失去孩子的母亲。小白心善，让岳父原谅了它所有的过错。
    去年，岳父动了两场不大不小的手术，身体大不如前。有时候说起，将来也许有一天，精力不济，不得不精简猫咪数量，岳父说，会先送走小白，其次是大白，最后才是小黑。“其实，各有各的优点，但愿我的身体能扛得住，扛完它们的一生……”岳父说。
    在我们心里，三猫的排序和岳父一样。虽然这么排，不一定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