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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地 2024-03-25 11:09


《女史箴图》,6-8世纪,非长期展出藏品
《女史箴图》被誉为是中国绘画的开卷之作,也就是中国画的老祖宗,但很不幸的是,这件国宝至今依然流落在大英博物馆。1899年,八国联军入侵中国,英军上尉约翰逊(Clarence A. K. Johnson)将这幅《女史箴图》盗抢去了英国(他还一直狡辩说是中国的某位贵族赠送给他的)。更离谱的是,这个上尉丝毫不懂这幅画的价值,他甚至认为这幅画最值钱的地方是画卷上面绑着的玉配件,结果大英博物馆因此捡了个大漏,仅仅用25英镑就将这件至宝收入囊中。

前面所说的仅仅是《女史箴图》受难的开始,更可怕的还在后面。由于当时的英国对中国绘画一窍不通,他们盲目选择了日本屏风画的修复手法,将《女史箴图》硬生生地切割成了好几块,还装裱在了木板上。要知道《女史箴图》可是绢本画,那就是类似于蚕丝的底子,把它硬裱在木板上,必然是要随着木板开裂随后掉粉的。果不其然,等大英博物馆发现问题变得严重的时候,这件国宝已经被虐得不成样子了,最后是中国的专家过去才阻止了它继续恶化,但那些已经造成的破坏,永远都无法挽回了。


大英博物馆为什么会犯这些错?

中西方的绘画理念是完全不同的。西方人觉得,画就应该是一幅幅独立装裱出来的,他们无法理解中国的卷轴画,那种将画卷慢慢打开,随后画面像时间一样慢慢展现的乐趣。另外,西方人认为艺术品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们想不通为什么中国的绘画,收藏者和鉴赏家都敢在原画上盖章甚至是题字,他们不觉得这是一种传承的美,反而觉得那些盖章题字的部分并不属于原作,就是要和原作割离的。


《女史箴图》上乾隆的题跋“彤管芳”
另外,在20世纪之前,由于中国长期的闭关锁国政策,西方人是没什么渠道了解中国绘画的,西方博物馆最早的中国书画都是从日本那边流传过去的,都会带有日本人的主观意识,所以大英博物馆才会选用日本屏风画的修复手法去处理《女史箴图》。

打开《女史箴图》的正确方式


《女史箴图》是现存已知的、中国最早的叙事题材绢本画。它曾是各朝帝王的珍爱之物,他们在上面留下了大量的印章,最夸张的是乾隆,足足敲了37个章,还亲手画了一朵兰花。


《女史箴图》的原作者是东晋画家顾恺之(345—406),他被后人誉为“中国画祖”,因为在顾恺之那个年代,画家都被视为工匠,没一个人会在作品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顾恺之是第一个敢于在自己作品上留下大名的人,于是他就成了我们所知道的中国的第一个画家。很可惜的是,顾恺之所画的《女史箴图》早已消失,只有几幅临摹的留存下来。目前流落在大英博物馆的这一幅是隋唐的临摹版,也是公认最接近顾恺之画风的版本,所以它才会被历代文人推崇,并受到皇室的青睐。


乾隆所画的兰花和题诗

《女史箴图》应该算是一幅“文学插画”,因为它所画的内容,其实来源于西晋大臣张华所写的一篇诗文《女史箴》(“箴”是劝诫的意思,“女史”则是指后宫的嫔妃和女官),里面详细记载了历代贤明后妃的光荣事迹,为的就是告诫宫廷女子该如何尊崇妇德。顾恺之觉得《女史箴》这个“IP”很大,值得蹭一波“流量”,便选了诗文里的12个场景将它们画了出来。


在了解这幅画的内容之后,你应该就能猜到《女史箴图》其实是一幅说教意味很浓的画作,但这其实很正常,不要忘了那可是1500多年前,绘画在当时可不是艺术,它是一种工具,它的功能就是“成人伦,助教化”,至于好不好看,那都是次要的。


我们来看一下《女史箴图》第四个场景“冯媛挡熊”,它描绘的是汉元帝在宫中观看斗兽,忽然一只黑熊跑出围栏,大家都非常害怕,唯独他的宠妃冯媛(因其妃位称号“婕妤”,故史称“冯婕妤”)勇敢地走向前去为汉元帝挡住了熊。这就是明显的教化,它在教导所有嫔妃,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情况,都应奋不顾身地舍命护君。


《女史箴图》画卷场景4:冯媛挡熊
但顾恺之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他的思想冲破了那个时代的局限。他当然明白自己的画作只是一幅功能性作品,是用来教育人的,没有人会在意画得好不好看,但他依然用一个画家的心态,将这幅画当成了一件艺术品,将它画出了极致的美感。

还是来看“冯媛挡熊”,小个子的冯媛站在黑熊前,神情是那么坚定,而在她身后的汉元帝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的两撮胡子都被吓得飞了起来。汉元帝身边还有一位准备跑路的宫女,急得连屁股都撅了起来。顾恺之将一切人物都画得那么传神,难怪后来的《世说新语》会这样评价他:“顾长康画,有苍生来所无(顾恺之的画,是自人类诞生以来都不曾看见过的)。”

高古游丝描

《女史箴图》是中国绘画的开卷之作,因为它奠定了整个中国绘画的基调,那就是重线条,不像西方更重色彩和体积。


《女史箴图》画卷场景7 局部:人物妆容
顾恺之在这幅画里运用了他独创的
“春蚕吐丝描”
,也叫
“高古游丝描”
,主要是指他画的线条,都细得和蚕丝一样。顾恺之会极其耐心地用这种超细的线条去勾勒人物的面容神态,让每个人的眼神和表情都充满了神韵。就如同右边“画卷场景12”里的这两位宫女,她们发髻上的红色头饰、垂下来的细发、飘动的衣带,都是顾恺之用高古游丝描勾勒出来的,从而营造出了一种非常轻薄、飘逸的质感,让人回味无穷。我们经常说的“以形写神”,其实就是从顾恺之开始的。他的高古游丝描对中国绘画的影响巨大,因为一直到了明清甚至是当代,这种画法都在被不断地学习和发展。


《女史箴图》画卷场景12 局部:人物服饰
附录:《女史箴图》中的重要场景

场景5:班婕妤拒辇



汉成帝游玩时,邀请班婕妤坐同一辆轿子,但班婕妤拒绝了,她说:“圣贤之君的身边都是名臣良将相伴的,而夏商周那三代亡国之君身边陪伴的则全都是妃子。现在陛下若是与我同乘车,不就和那些亡国君主一样了吗?”(观古图画,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妾。今欲同辇,得无近似之乎!)


箴文:“班婕有辞,割欢同辇。夫岂不怀?防微虑远。”(班婕妤进谏,宁可舍弃自己的欢乐,也不与汉成帝同车。她难道不想同车吗?她是防微杜渐,深谋远虑)

场景7:修容饰性


妃嫔们化妆的场景,想表达的寓意是:再美好的妆容,也不如贤惠的德行。


箴文:“人咸知修其容,莫知饰其性。性之不饰,或愆礼正。斧之藻之,克念作圣。”(人们都知道要修饰容貌,却不注重修养品性。品性若不修养,就很容易失态,所以必须要常常磨炼自己,人格品性才会完善)

场景8:出其言善



描绘的是夫妻俩坐在床上聊天的场景。

箴文:“出其言善,千里应之,苟违斯义,同衾(qīn)以疑。”(只要是好话,千里之外的人都会响应,但如果是坏话,即便是夫妻也会相互猜疑)
场景9:家庭



描绘的是一家和乐融融的场景。


箴文:“夫言如微,荣辱由兹。勿谓玄漠,灵鉴无象。勿谓幽昧,神听无响。无矜尔荣,天道恶盈。无恃尔贵,隆隆者坠。鉴于小星,戒彼攸遂。比心螽(zhōng)斯,则繁尔类。”(希望妻妾之间不要互相嫉妒,和谐相处。要参鉴《诗经·小星》中的句子,克制自己的私心,还要用心去读《诗经·螽斯》,好好地多生子女,繁荣后代)

场景10:欢宠有度



一位嫔妃正向皇帝奔去,但皇帝做了拒绝的手势,嫔妃只能止步。


箴文:“欢不可以渎,宠不可以专。专实生慢,爱则极迁。致盈必损,理有固然。美者自美,翻以取尤。治容求好,君子所仇。结恩而绝,实此之由。”(即便再喜欢,也不能轻渎;即便再宠爱,也不能专恃。因为专宠会生出轻慢,爱过头就会变化,满盈就会亏损,万事万物的道理就是这样的。美貌的人自以为很漂亮,行为也变得轻薄,结果咎由自取。刻意打扮自己来寻求宠幸,是君子所憎恶的。两人之间有着恩义却忽然断绝,大多是因为这个原因引起的)


场景12:女史司箴,敢告庶姬


女史官记下这些箴言,并告知所有的姬妾。
敲黑板:
《女史箴图》是中国绘画的开卷之作,却不幸流落到大英博物馆,大英更是用了错误的日本屏风画修复方式对它进行处理,将一幅完整的卷轴画硬生生地分割成了好几块,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破坏,这背后反映的其实是中西方绘画的理念差异。
《女史箴图》所画的内容来源于西晋大臣张华的一篇诗文《女史箴》,主要是告诫宫廷女子该如何尊崇妇德,所以这是一幅承载着教化功能的画作,但顾恺之突破了那个时代的局限,将整幅画当作艺术品来对待,把它画得极具美感。

中国绘画重线条,不像西方更注重色彩和体积,这个基调其实从《女史箴图》就开始形成了。画里顾恺之用“高古游丝描”完美勾勒出了众多人物形象,异常传神,他也因此被后人称为“中国画祖”。

jjybzxw 2024-03-25 18:13
大英博物馆在处理《女史箴图》时犯了几个关键性的错误,导致这件珍贵的文物受到了严重破坏。

首先,大英博物馆采用了日本屏风画的修复手法,将《女史箴图》切割成多块并装裱在木板上。然而,《女史箴图》是绢本画,类似于蚕丝的底子,将其硬裱在木板上会导致画卷随着木板开裂而掉粉。这一错误的操作使得这件国宝受到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其次,大英博物馆在修复过程中没有充分考虑到中西方绘画理念的差异。西方人认为艺术品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们无法理解中国绘画中的卷轴画形式以及收藏者和鉴赏家在原画上盖章或题字的行为。因此,在修复过程中,大英博物馆试图将盖章题字的部分与原作割离,这种做法进一步破坏了《女史箴图》的整体性和完整性。

总之,大英博物馆在处理《女史箴图》时,由于对中西方绘画理念的差异以及对中国绘画的不了解,采取了错误的修复方法,导致这件珍贵的文物受到了严重破坏。这也提醒我们在对待文化遗产时,需要充分了解和尊重其背后的文化传统和历史背景。

《女史箴图》是东晋时期著名画家顾恺之创作的一幅绢本设色画,现藏于大英博物馆。这幅画长约2.4米,宽约24厘米,以宫廷妇女生活为主题,描绘了梳妆、读书、弹琴等日常活动。《女史箴图》被誉为是中国绘画的开篇之作,具有很高的历史和艺术价值。

顾恺之,字伯仁,号虎头,是东晋时期著名的画家,被后人誉为“中国画祖”。他在绘画方面具有独特的见解和技艺,尤其擅长人物画。《女史箴图》是顾恺之的代表作之一,也是最早的叙事题材绢本画。在这幅画中,顾恺之运用细腻的线条、传神的人物刻画和高超的构图技巧,展现了中国早期绘画艺术的魅力。

然而,《女史箴图》在历史上的命运多舛。1899年,八国联军入侵中国,英军上尉约翰逊将这幅画盗抢去了英国。之后,大英博物馆以25英镑的价格购得了这幅画。然而,由于当时英国对中国绘画一窍不通,他们盲目采用了日本屏风画的修复手法,将《女史箴图》切割成多块并装裱在木板上。这使得这件国宝受到了严重的破坏。

为了保护和修复《女史箴图》,中国政府曾多次与大英博物馆协商,希望能让这件国宝回到祖国。然而,直到现在,《女史箴图》仍然流落在外。这件国宝的故事不仅反映了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也提醒我们要更加重视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

总之,《女史箴图》作为中国绘画艺术的瑰宝,具有很高的历史和艺术价值。虽然它在历史上的命运多舛,但它的魅力依然吸引着无数人。希望通过不断努力,能让这件国宝早日回到祖国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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