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人地 | 2023-09-21 07: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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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台风打架，又把我的思绪刮到了那个风高浪急的海岛上。不是冰岛，而是——法罗群岛。 这是一片面积极小、存在感极低的岛屿。它们的存在感低得仅限于手指乱滑的微信定位里，它们的面积小得要是扔在大西洋里，绝对连个响也听不着。 但不久前，世界确确实实听到了法罗群岛的声音。  △人烟稀少的岛屿。（图/Unsplash） 约莫一个月前，一支来自法罗群岛的球队克拉克斯维克（姑且叫为“三个克”球队）以超级黑马的姿态冲进了欧冠，人们才震惊于这个足球人口比例冠绝全球的岛屿。 隐世了上百年，法罗群岛身上有意思的事可多了去了。 现在，我开始佩服那些定位在“法罗群岛”上的人了。 01 法罗群岛的居民 逾5万人、8万只羊和400万只鸟 法罗群岛上的人真不多。 根据2022年3月的最新数据，整个群岛上的居民只有53358人。也就是说，哪怕他们全部坐进北京鸟巢，也会显得空空荡荡。这5万多居民，就散落在17座岛屿上生活（其中有一座无人岛）。  △法罗群岛的NASA卫星图。（图/维基百科） 群岛总面积1399km2，也就比中国香港大一点，但平均下来，这里每平方公里内只住着40人不到，是中国香港的1/175。 地广人稀就算了，当地居民还住得真够偏僻的。要不是两指在Google Map上使劲放大再放大，你还真发现不了这个小不点，就像上帝故意施展了掩眼法，又或者有心留下这个要历经风雨才能抵达的“桃花源”。 法罗群岛在亿万年前，还和冰岛、挪威同属于一块大陆，可就在某天，像被放逐般，独自飘零在英国、冰岛、挪威、格陵兰岛之间的海域上，直到今天。  △法罗群岛的小屋周围，到处都是阳光和植被，当地人过着“隐士”生活。 （图 / U nsplash） 所以，人们习惯称法罗群岛人为“隐士”，但他们似乎更适合被称为“忍士”。 要是不忍，怎么能抵挡1399km2空旷的寂寥？整座岛屿，没有一个麦当劳、星巴克，甚至7-11，要是拿最近很火的酱香拿铁到岛上，估计能换回好几头羊。 据最新报道，目前岛上已经有9座红绿灯，这已经是个了不起的数字，要知道，整个法罗群岛上只有1所大学、1个机场、1家电视台、3家医院、5家报社和为数不多的医生、记者和警察，恐怕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早晚高峰”是什么滋味。  △养羊是法兰群岛的重要产业，这里的羊甚至比人多。（图/Unsplash） 在岛上，人与人之间“界限”分明，要是想探访隔壁岛的朋友，还得依靠有限的条件——直升机+徒手攀岩。所以，这里的居民只要把手机一扔，便能随时随地切断跟这个世界的联系。 就这样一个啥也不多、比i还i的岛屿，还真有“三样”东西是多的：风多、浪多、绵羊多。 5万多人的岛上生活着8万多只羊，几乎以1.5倍碾压人类。当地人放羊的手法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把羊群统统赶到无人居住的海岛上，每隔5年才来看一次。这种漫不经心的牧羊方式非但没令羊群减少，还给了它们肆意生长的空间。  △法罗群岛中，处于“绝对神圣”地位的羊。（图/Unsplash） 在法罗群岛，羊群处于“绝对神圣”的地位。它们上过货币，也上过邮票，更是法罗“国徽”上的明星。“羊毛是法罗群岛上的黄金”是当地一句古老的谚语，连Google Map都要邀请羊群在身上绑一台摄像机来录制街景。 对了，岛上比羊还多的是北极海鹦。这玩意长得超萌还不怕人，被誉为“会飞的企鹅”，岛上最佳的观鸟点——米基内斯岛每年仅有两个月的观鸟季，都引得无数观鸟人“竞折腰”。 02 不要叫我“冰岛” “法罗”就是“法罗” 从地理位置上看，你很难看出法罗群岛属于哪里，毕竟它处于被冰岛、挪威、丹麦、英国包围的中心。事实上，这也是困扰法罗群岛人几百年的问题。  △法罗群岛海岸线风光。（图/Unsplash） 公元7世纪中叶，一群爱尔兰的苦行僧闯入了法罗群岛。正当他们像鲁滨逊一样叮当作响把这个岛建设得有模有样时，维京人又把这里当做补给站，时不时过来抢点吃的。 于是，法罗群岛便在苏格兰、挪威、冰岛和丹麦之间轮番易手，直至1814年才正式归属丹麦，如今成了丹麦的海外自治领地。  △法罗群岛中，有座耸立在海上的巨石Drangarnir，形状像拱门。（图/Unsplash） 所以，在法罗群岛上，你会看到几种糅杂在一起的气质：在外貌上，它清冷脱俗，确实有“冰岛”身上的深邃； 但从文化上，这里的房屋被建得错落有致、色彩迷人，分明是“丹麦”里的童话世界； 细听语言，现代法罗语还带有古挪威语的痕迹。 但把几者融合得最真切的，还得是法罗群岛的自然风光。  △草坡上“长”出了五彩的小房子，春意盎然。 （图/Unsplash） 悬崖、峭壁、山体、黑沙滩，常常让人误以为置身冰岛，但事实上，法罗群岛上集结了这几个国家的风光，化作了自己的一部分：既有冰岛变幻无常的气候、挪威苍翠的峡湾风光，还有苏格兰连绵起伏的高地。其中，法罗群岛最经典的，莫过于瀑布。 由于法罗群岛经常狂风大作，树木难以存活，但丰沛的雨水和新鲜的草皮又养出了漫山遍野的瀑布，所以造就了法罗群岛这样的奇观：岛上几乎没有一棵树，却遍地是瀑布。三叠的、悬崖的、威力巨大的，它们总是靠自己的“奇形怪状”登上世界顶级的地理杂志。  △ 维加岛最西端的 Gasadalur 瀑布经常上各大地理杂志封面。（图/Unsplash） “无所事事”的法罗群岛人还数清了他们岛上的山：一共340座。虽然交通发达起来后，法罗群岛人不需要再手脚并用地回家，但翻山越岭的本事早已刻进他们的DNA里。他们一口气开发出23条徒步线路，从易到难，从短到长，都清楚明白地写进了法罗群岛的官方旅行手册里。 徒步虽然艰难，但奖赏却足以令人惊喜——能开出世界级别、独一无二的风景盲盒：一会儿是孤岛尽头的一座灯塔、一会儿是惊涛骇浪的峡湾悬崖、一会儿是像被斧头劈开的金字塔形山体、一会儿是一望无际的绿草原上突兀建起的一座木屋……  △每年夏天，成千上万的鸟类到法罗群岛繁衍，海鹦也不例外，通常这个时候，许多游客都会前来观鸟。（图/Unsplash） 得益于漫山遍野的北极海鹦，它们的粪便化作天然的肥料，把山体滋养成巨大无比的绿草甸，远远看去，真的很像一块能一口咬下去的绿丝绒蛋糕，光滑而细腻。  △海鹦。（图/Pexels） 03 是荒岛，也是超级富岛 虽然法罗群岛地处偏远，但请别想象它还处于鲁滨逊时代——没水没电还没wifi。事实上，法罗群岛比你想的还要现代和高级。 首先，法罗群岛上98%的地方都覆盖了wifi，如果一个法罗群岛朋友突然跟你失联，放心，他不是没信号，只是“与世隔绝”的病瘾又再次发作罢了。 其次，法罗群岛的人均GDP达到40.3万丹麦克朗，也就是大概6.1万美元。闭上眼睛，哦，原来那群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就是我那流落荒岛的富亲戚（bushi）。  △风干肉是法罗群岛的特色饮食，鱼类和羊肉也是当地人的主要食物。（图/Unsplash） 尽管两个世纪以来，法罗群岛都是以渔业为主，但也不妨碍人家把这个产业做大做强。2020年，渔业在法罗群岛要素收入中占比就高达22%，而在其84亿丹麦克朗(约合12.9亿美元)的出口总额当中，鱼类产品就占了92%，单是三文鱼就占了出口总额的39.5%。有个冷知识是，法罗群岛是中国最大的三文鱼进口地之一。没想到，富亲戚也是从我们这里掏的钱。 法罗群岛另一个要做大的目标是旅游。法罗群岛公私机构及产业雇员人数共有2.7万多人，渔业占了4000多人，2021年，法罗群岛除了养鱼业雇员人数增加了9.4%之外，酒店及餐馆的雇员人数增得更猛，增加了19.9%。法罗群岛旅游局也打出三个卖点—— “Unspoiled（未受破坏的)、Unexplored(未经探索的)以及Unbelievable(不可思议的)”。  △风景如画的法罗群岛，交通很便利。（图/Unsplash） 这倒也名副其实，随着法罗群岛经济的向好、迷人的风景以及交通的便利，越来越多人选择向岛内迁徙。 除了约占当地人口7%的丹麦公民之外，据法罗群岛移民局最新数据，截至2021年1月，已有来自全球98个国家的2000多名非北欧公民在法罗群岛上居留，这些人在总人口中所占比例已达3.97%；其中，来自菲律宾、罗马尼亚、波兰、泰国、立陶宛等几个国家的人最多。 法罗群岛人虽然有钱，但并不空虚，他们有两样东西作为精神支撑——足球和美食。 千万不要理所当然地以为，地处偏僻的法罗群岛食物一定匮乏并难以下咽。几年前，年轻作家陶立夏在《把你交给时间》一书中谈及了当地让人相信“万物有灵”的海边石景，也记叙了邂逅一位搭顺风车去市区疗养院看望太太的老爷爷的温情故事，还透露了她千里迢迢远赴当地的有趣初衷——去有“全球最偏远的米其林星级餐馆”之称的KOKS品尝鳌虾和扇贝等美食。  △全球偏远的米其林星级餐馆KOKS，菜品十分精致。（图/小红书截图@Ahayijing） 是的，说出来让人难以置信，法罗群岛在2017年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米其林餐厅——KOKS，KOKS以取用当地纯天然食材出名，用传统方式晒干的各种鱼类、自己在蔬果园种植的蔬菜，做的菜真正是有“孤岛的气质，深海的味道”。 看到这里你不得不佩服法罗群岛人，在极为有限、四处是海的条件下，也能给你搞出一家米其林餐厅。不放弃口腹之欲的人，无论地处哪里，也心怀乐观与希望。 对于法罗群岛人而言，比美食更要认真的，是足球。虽然这里的人数少得可怜，但他们还真在足球上搞出了名堂。说个可怕的数字，总人数不过53358人的法罗群岛竟有8094名足球员，其中注册球员5694名，非注册球员2400名，裁判、教练、官员等1050名。这一足球人口比例甚至超过了冰岛，全球排名第一。  △岛屿上靠近海边的地方，有个足球场。（图/Unsplash） 法罗群岛的足球文化一脉相承自南边的苏格兰人，哪怕岛上地形崎岖，他们也要见缝插针地安排足球场，海边、悬崖上……当20多块标准球场出现在连平地都找不到几块的法罗群岛上，看客也自然不会惊讶他们这个小国寡民也能冲进欧冠了。 偏安一隅的法罗群岛，虽然被孤零零地放逐在北大西洋里，离哪个国家都有点距离，但谁又敢说它活不出优雅、有态度的精神头？无论是风景、美食、足球，还是富裕程度，它都是北欧世界里那位被忽略了的尖子生。  △电影《雷神3:诸神黄昏》中，一家人温馨团聚。（图/电影截图） 雷神、洛基和父亲奥丁，一家人难得温馨团聚，也发生在这里的草地上；  △电影《007:无暇赴死》就以法罗群岛中的卡尔斯岛为取景地，电影的结尾，主角詹姆斯·邦德站在岛上，注视着远方。（图/电影截图） 威风潇洒了大半个世纪的007，也选择在法罗群岛这翻涌的云层、汹涌的波涛与肃穆又野性的群山间，走向永恒；  △伯格曼执导的电影《犹在镜中》里，有一个人在岛屿边上眺望。（图/电影截图） 这便难怪伯格曼会选择在这里构筑自己的精神孤岛，讨论人与上帝与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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