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人地 | 2023-08-13 08: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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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上，“意外”时有发生，但任何一丝的焦虑和慌乱，都大可不必。 比如，当你深夜独自在酒店房间，准备用随机播放的电影来结束这一晚，“啪”地一声，这个世界黑得只剩下头顶的星光，足够伴你入眠； 又比如，当你驰骋在一条其他车都见不着的公路上，目光所及之处全被绿色渲染。可站在路左侧的牛群，突然想去吃右侧山坡上的草，大部队便悠悠地跨过公路，无视任何交通规则。你只好停车，纵容这份难得的自由。  这里是中国最为隐秘的“心灵牧场”——乌兰毛都 ，杭盖草原——即便是生在内蒙古的人，也不一定能在地图上准确指出它的位置。 在蒙语中，“杭盖”是一个古老的词汇，意思是一个有着蓝天、白云、草原、河流、山和树林的世界。  在远离城市喧嚣的角落，草原用有限的元素塑造出了一方纯净天地。 来到这里，河水、心流与时间流淌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你不禁也要放缓脚步，才好让自己融入其中。  01 被上天眷爱着的草原飞机降落在内蒙古自治区兴安盟的乌兰浩特机场，此时距离草原腹地还有2.5小时的车程。 一路驱车来到科尔沁右翼前旗北部，由302国道转向索伦河谷，再跨过明水河，沿金界壕西行，我们就离杭盖草原越来越近了。  车窗外的风景，与老舍在散文中所写的完全一致： “四面都有小丘，平地是绿的，小丘也是绿的。羊群一会儿上了小丘，一会儿又下来，走在哪里都像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白色的大花。那些小丘的线条是那么柔美，就像没骨画那样，只用绿色渲染，没有用笔勾勒，于是，到处翠色欲流，轻轻流入云际……”  中国是世界上草原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草原总面积将近4亿公顷，占国土面积的40%。 幅员辽阔的内蒙古便常常与草原风光紧紧捆绑。呼伦贝尔、锡林郭勒、鄂尔多斯，这些熟悉的远方，满足了城市人对“策马奔腾，活得潇潇洒洒”的所有想象。   科尔沁草原被夹在大兴安岭燕山山脉和辽西走廊之间，又在内蒙古高原、华北平原，以及东北平原的“夹缝中生存”，成为了内蒙古草原中较为“名不经传”的一个。这里的气候常年干旱，甚至曾经一度因为过度放牧、开垦，土地沙化。 位于科右前旗北部的乌兰毛都杭盖草原，却是一块被上天眷爱着的宝藏之地。和大多数草原的平坦和一望无际不同，杭盖草原多由缓丘和河谷组成，牧草繁茂，是世界上少有的无污染、无鼠害、无沙化原生态草原。 “乌兰毛都”翻译成汉语，就是“红树”的意思，因此处生长着许多艳丽动人的红毛柳而得名。  初春，冰雪消融之际，红毛柳在天际泛起红晕，榆树准备结下一串串苍翠的榆钱儿；短暂而珍贵的夏季，山林如臂弯，广阔丰美的草甸在风的流动中绿浪无边；9月，秋风卷起草垛，等待一场大雪的降临。   1123.63万亩草原在这里碧波荡漾，635.68万亩森林在这里浩瀚辽阔，120多条河流在这里奔流不息 …… 自由的风，也常常从这片土地上呼啸而过。 马儿优雅自在地踱步，大体重的牛也时而欢腾地跑起来，本该兢兢业业牧羊的狗子，也晓得哪个阴凉处最适合睡大觉……在草原上游荡漂泊了数年的牧民，亦是被这样自由的气质吸引着，终于在乌兰河畔定居下来。   02 草原牧民的一天 草原上，天亮得极早。在没有杂质的阳光中自然醒，以为自己睡到了中午，结果一看时间还不过早上5点。  杭盖牧民的一天往往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他们会赶着晨光到牧场里挤牛奶，趁着天气还算清凉，蚊虫尚未睡醒，多干一些体力活儿。  偶尔，会有几只丹顶赤目、赤颊青脚的丹顶鹤降落在河边，跟勤劳的人远远地打个照面，优雅地散一会儿步，又翩然展翅离开。或许，没有哪只路过的鸟儿，不会被杭盖的清晨所吸引。 牧民无暇长时间赏鸟，因为接下来的大半天，他们都需要同这一桶桶新鲜而温热的牛奶打交道。  说起内蒙古的奶制品，其丰富程度足以赶得上一段“报菜名”了。 将新鲜牛奶烧开，伴随不停搅拌，浮沫可捞出制成奶皮子和奶酪； 牛奶静置发酵又搅拌后，还可分离出酥油、白油、奶油，白油再回锅加温便成了黄油； 提取白油后的酸奶子，经过慢火熬煮，用模具固定成型，又变出一道奶豆腐来。  △奶酪、奶皮子、黄油、奶豆腐等。/图虫创意 除此之外，还有酸奶、奶糖、奶果子、奶贝等多种形态，在牧民的一双巧手下，牛奶随意变换出新奇的口感和滋味。甚至到了午饭时间，他们也会用酸奶下饭，草原版本的“吃饭糊弄学”也大概如此了。 但在所有奶制品中，牧民们最喜欢的，还是奶茶。内蒙古奶茶大多用红茶或普洱砖茶为基底，加入牛奶制成咸口，本地人的引用方式，是将以上所提及的奶皮子、奶豆腐、奶果子等丰盛奶制品，混着香口的炒米，一股脑加回到奶茶中。   可能正所谓“原汤化原食”吧，来了内蒙古才知道，正宗的奶茶，像“粥”。 热情好客的乌兰毛都牧民，绝不会只用奶茶来款待客人。科尔沁是蒙古的弓箭手，地处科尔沁腹地，乌兰毛都亦是勇敢者的故乡，历史长河中许多位骁勇善战的蒙古勇士，都曾在这里的猎猎西风中驰骋过。  科尔沁英雄气概，在草原上延续了千年，今日从牧民请客吃饭喝酒的豪爽中，倒也能窥见几分。 全羊从烤架转移至桌面，摞得像小山一样高，大家互相客气两声“不用客气”，便直接上手抓肉吃。  乌兰毛都每年牛羊产量高达数百万头，这里的草地羊是“吃着中草药、喝着纯净矿泉水长大”。正因如此，手中的羊肉不仅肉质鲜嫩，味还不膻，仅需用最简单的辣椒面，或是富有当地特色的韭菜酱调味，便能激发出肉本身最极致的味道。  由于地理位置靠近东北，乌兰毛都的餐桌上也常见东北元素。小鸡炖蘑菇、大拌菜，都属经典款。  大家用草原上的故事佐餐，晚霞就在喧闹的宴席一旁，静悄悄地热烈起来。  再晚一些的时候，篝火该点起来了。木头燃烧，为马头琴的BGM增添了一些鼓点。 视线跟随着火星上移，头顶上方，是你所见过最为静谧和浪漫的星辰。  03 在草原上造一个家 在蒙语中，“包”就是“家”的意思，蒙古包就是游牧民族的家。 过去的蒙古族人，逐水草而栖，“便携式的”家就在马背上。蒙古包的原型，是古代蒙古人的伞形帐幕，它确实如一把大伞，无论草原的子民走到哪儿，蒙古包都永远能为他们遮风挡雨，帮他们熬过一个个冷峻严冬。  为了方便迁徙，蒙古包的建造往往就地取材。牧民取坚韧的红柳木制成网状的支架“哈那”，拼接起天窗“陶脑”和木架“乌尼”，覆盖上毛毡，再用马毛编织成的系绳固定，便给了自己一个家。 但如今，游牧生活已逐渐远去，现代生活的痕迹，正在一点点地融入传统蒙古文明，这时候，该如何在草原上造一个“家”？   草原宿集进行了一场有趣的实验。 飞蔦集的设计师戚山山用蒙古包玩起了折纸游戏。 她颇有童趣地重构了蒙古包的圆，将其变成五边形、六边形、八边形的多边形建筑；又将原本被厚重毛毡遮挡的视线打开，用玻璃窗洞构建取景框，形成环绕式的360°景观画卷。  在完成了提供安全感和舒适感的使命后，家又“隐身”了，因为无论你是睡在床上，还是躺在浴缸里，都可以看得见风景，户外景观与人之间达成一种完美的互动，延绵的山似乎近在 咫尺，小羊和马也会隔着玻璃贴贴脸。   此时此刻，你既是置身于温馨的家里，又同时是沉醉在草原的微风中。 距离飞蔦集不远处，许多匹年老的马，也在草原宿集找到了自己归途。 工业尚未发达时期，马就是草原上最便捷的交通工具。牧民们养马、骑马、牧畜，让中国马文化走进黄金时代。 但随着工业取代了畜力，摩托车的出现也让马不再是游牧民族人民生活的刚需。大部分退役马匹，都不得不迎接被屠宰场宰杀的命运。 于是，一马守护协会在草原宿集论坛上成立，其宗旨就是要让退役的马匹老有所依。  对于游客来说，在草原上骑马，越过山丘，穿过树林，是一次难忘的回忆；对于一匹老马来说，重新回到曾经飞驰的草原，是在有价值、有尊严地慢慢老去。 马也有了一个家。  现在，宿集中的南岸、西坡、大乐之野等项目，也都以不同的面貌从乌兰毛都的草原上“长”出来了，给这片天地带来全新的风景。 正 如宿集营造社召集人、飞蔦集创始人夏雨清所 说：“草原不是用来观光的，草原是牧民的，是牛羊的，是花朵的，也是银河和星空的，更是那一匹马的。” 隐秘的乌兰毛都正在向远方敞开，草原以广阔为家，每一个回家的“孩子”，都共享同一份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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