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又至,绿柳如烟,春菜上桌。我家园中种植的春菜有四:韭菜、马兰头、香椿头和枸杞头。
经冬的韭菜已全部枯烂贴地,春风稍稍亲吻了几回大地,它们就迫不及待地探出头来。春阳和暖,气温稍高,它们蹭蹭蹭地往上蹿。经过一冬的养精蓄锐,新韭的叶子墨绿墨绿的。割下第一茬,倒一点油,翻炒几铲,就是一盆最受欢迎的时鲜菜。
不知哪位先人想象力丰富,发掘出美味的“韭菜炒螺蛳肉”。买两斤螺蛳,养两天,让它们吐故。洗净后焯水。待螺蛳上小小的盖子掉落,就可挑出螺蛳肉。清明前的螺蛳又大又肥,与韭菜同炒,碧绿的韭菜中夹着点点青褐色,鲜脱眉毛。
马兰头亦称红梗菜,生命力极强。邻居给我几丛马兰头根,教我嵌进种不好草坪的屋后荒地。它们在乱砖石缝里疯长,年复一年。现在,屋前屋后、石缝、阶下、草丛中,处处可见它们的身影。不知它们是如何迁徙的。鸢未飞、草未长,马兰头的老根上已分孽出数不清的嫩头,争先恐后地泛出新绿。剪下一筐又一筐嫩叶,粗壮肥厚,其清香完全不同于超市里卖的马兰头。与左邻右舍分享,直到初夏来临。
那次,朋友送来一株一人高的香椿树,不想拂他的好意,种于墙角。它很快成活,第三年,树的周围冒出一棵又一棵香椿苗。原来,它与竹子类似。斩断连着的根,挖出小树,种成一排。四五年下来,已有近二十棵香椿,到了夏天,成了一道绿篱。
每年冬天,待香椿树的叶子全部脱落,把它们锯至齐腰高。3月初,暗红色的嫩芽从每一个芽眼里绽出。轻轻扳下一把,切细炒蛋,总是一扫而光,且意犹未尽。
我小时候,农村的枸杞是野生的,一丛丛长在荒田野垛或竹林边,难得有人摘来炒着吃。不知何时开始,枸杞头成了时蔬。
乡下的弟媳妇剪了一包野生枸杞枝条给我,我将它们剪成虎口长的一段段,沿着门口槐树的根插了一圈,浇了几次水,竟也活了。弟媳要我把已有的老枝条剪下再插,结果,在屋东插出一小片绿地。今年春天,一周可收获一次,清炒,或炒肉丝炒干丝,全家人吃得不亦乐乎。
陶潜说,“欢颜酌春酒,摘我园中蔬”。春天里,品尝自家种的春菜,也是一种幸福。(赵丽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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