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23-01-20 16:05 |
农历新年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了。周遭许许多多的声音都融入了新年的脚步声，密集欢快、不可遏制。
最早，新年的声音浸润在一锅热乎乎的腊八粥里。城乡的许多寺庙和社区都支起大锅熬起了预兆着吉祥平安的腊八粥，香米杂粮时蔬坚果在大锅里欢快地奔腾跳跃歌唱着，僧侣和善男信女在祷告祝福着，钟磬齐鸣，声震八方，一片祥瑞氤氲。虽说今年因疫情而暂停了堂食，但前来接受施粥的人流络绎不绝，一个合十一个眼神，无声胜有声。
继而，新年的声音蹦跶在起网的鱼塘边。一年一度开网捕年鱼的时节来到啦。江南水乡一片连着一片的鱼塘处处回荡着鱼儿泼喇喇的跳跃声和人们乐呵呵的欢笑声。从前年鱼紧俏哪，乡下养得少，城里稀罕哩，都怀想着“年年有余”的吉言，可年鱼就是无多余——我曾经历过湖荡一网几十万斤鱼的大场面，可城里依然少见一鳞半鳍，街面上谁个自行车把上挂一尾青鱼抑或草鱼，便是骄傲的王子或公主，自行车的铃声也格外清脆，引来纷纷艳羡的目光和赞叹。而今，年鱼已成寻常，觅鱼的呐喊早变作卖鱼的吆喝，市场上处处是年鱼甩动尾巴水珠飞溅的招徕，还有主妇们挑三拣四的欢语。这一款年声的变迁让人感受到岁月的变化，年味的丰沛。
渐次，家家户户蒸糕团的热乎乎的声音在村头巷尾、四邻八坊飘散。江南诸多的年味里不能没有糕团的味道，一如北方不能没有蒸馍包饺子的味儿。也许会说现在想吃糕团，哪里不能买？但代代传承，许多人家依然会自己蒸煮，要的就是这一种气氛、这一种声息。还有酿制年酒也一样呀。在乡间，糯米芝麻红豆是自己种的，猪肉是自己养的宰的，糕团和米酒焉能不自己蒸酿？一家团团围着绣粉捏团打糕，一家团团围着闻酒品酒醉酒，一家团团围着叙谈说笑咏唱……兄弟姐妹们举起新酿年酒的酒杯，碰杯声声，互相鼓着劲儿：“喝过新酿年酒，旧年过去新年到！”
终于到了腊月底边，各家各户进入了过大年的家庭聚会，丰盛的年夜饭其实不再如往昔那么令人期待，但传统的团年氛围不可或缺。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里一片“恭贺新年”的问候声，天空开出烟花，四下响起鞭炮，真正的过年的声音骤然而作——
新春将至。（吴翼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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