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22-10-03 13:06 |
一个甲子前，笔者居宝山乡村，东濒东海，北临长江，宽阔的蕰藻浜从境内浩浩荡荡流过，环屋皆河湖港汊浜塘湾沟渠。水乡顽童，夏日里整天泡在水里快乐摸鱼捉蟹，至今令人梦魂萦绕……
炎热的夏日，每逢雷雨前夕，天空乌云笼罩，地面气压降低，鱼儿在水中憋得难受，纷纷浮上水面大口吸气。一两尺长的大鱼成群结队不安地遨游扑腾，乌黑的背鳍时隐时现，漾起一圈圈巨大的涟漪，蔚为壮观。这时我们常悄悄躲在岸边大树后，手执一根长长的捋去树叶的坚韧枝条，瞄准鱼群奋力抽将下去。如侥幸抽中鱼的要害，那鱼儿不多一会便翻转白肚皮，呆呆地浮上水面。用这种方法捕鱼，到手的多为大鱼。
在竹篮上系一根尼龙绳，选择水草茂盛鱼虾较多的河浜，将竹篮用力朝河浜中心甩去。待竹篮慢慢沉到河底后，将竹篮贴着河底迅速拉回岸边，提上岸来。竹篮捞鱼无须专门准备渔具，简单方便，虽捕不到大鱼，但螺蛳、蚬子、河蚌、龙虾、手指般粗细长短的青壳河虾乃至小鲫鱼小鳊鱼柳条鱼则可保证捞到。
河边的大柳树，枝干虬突，粗壮的树根一半浸入水中，形成一道道不规则的罅隙，手指般长短粗细的青壳河虾最喜欢躲在里面了。我们悄悄走下河去，双臂张开，成半圆形慢慢包抄上去，常可摸得数只——这种纯天然的绿色水中尤物，现在农贸市场的价格每500克已接近百元了。还有有趣的事，一次我在河中摸到一只空的氨水甏。曾听摸鱼行家说过，空甏之类的东西在河中久了，常有鱼会在里面做窝。我顿时兴奋起来。一手堵住甏口，只留一道窄窄的空隙，另一只手从空隙中伸进去。甏内顿时鱼儿蹿动。由于甏口被我封住，鱼儿纵然东奔西突，仍无法逃逸。一窝5条鲫鱼全部乖乖地“乔迁”进我的鱼篓。
与水面齐平的河沿，常有扁圆形的洞穴。倘若洞口泥土光滑，隐隐有蟹脚爬过的足迹，那里面十有八九藏匿着清水大蟹。这时，只要一手掩住洞口，一手将特制的粗铁丝探进洞去，触弄蟹身，清水蟹便会乖乖地爬出洞来，束手就擒。然而也有例外。一次，我手中的铁丝分明已触及到坚硬光滑的蟹壳，那蟹竟“老奸巨滑”，纹丝不动。我火了，在手臂上涂满松软滑腻的河泥，伸进洞去（手臂上涂河泥一可减少与洞壁的摩擦，二则蟹螯钳来时增加一层缓冲物）。这只蟹洞特别深，我几乎将整条胳膊都用力伸进去，才将蟹掏出。那蟹壳足有碗面大，颜色青中带黑。归家后父亲一见连连称奇，说这般大蟹实在罕见，特意温了一壶黄酒，美滋滋享用了。
须多人配合的击水扰鱼法更为刺激。七八个乃至十来个水乡顽童排成一排，在一个最有威望的顽童带领下，喊着“一二三”的口令，一齐游着笨拙的“狗刨式”泳姿前进。不一会儿，清澈的河水逐渐变得浑浊了。爱清洁的大白鱼不时“扑通”“扑通”跃出水面，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形的白光。每次击水扰鱼，总有几条特别生猛的大白鱼用力过大，竟然跃到了岸上，在草丛中挣扎扑腾。这时顽童们发一声喊，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游向岸边，谁先爬上岸去按住鱼身，大白鱼便归谁所有。（陈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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