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ozm32831 |
2022-06-29 11:15 |
一段时间以来,“后疫情时代”已经成为美术馆在现状分析或未来预判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话题“前缀”。新冠肺炎疫情仿佛是一场“特殊情境测试”,在特殊环境条件下,原本隐藏的或被忽视的问题得以凸显。从疫情突发时的应急处理到对疫情防控常态化的逐渐适应,美术馆行业对疫情影响的认识处于不断更新、变化和深入的过程中。
最为直接且最易被感受到的一个挑战就是无法预料的临时闭馆以及不能确定的展期安排。由于展览组织相关因素的复杂性,如艺术家的个人安排、借展方的借展时长要求与借展作品的其他档期计划、作品运输途经地区的不同疫情状况、展览保险覆盖时间限制、国际作品在境内停留时效的规定等等,展期调整常常不是从这个月调到下个月,而是从上半年调到下半年,甚至是从今年调到明年乃至后年。在疫情持续波动的三年中,这种“乾坤大挪移”式的展期变化,是各个美术馆或多或少都面对过的问题,且各馆都练就了一番对应的本领。
如何在不确定中把握一种相对的确定性,是疫情为美术馆自身学术思路和展览建构所提出的课题,它迫使美术馆不断反思建馆的初衷与宗旨,重新审视自身的优势资源,再次评估原有展览架构及相关工作方式中的可控性程度。其中,重视对自有馆藏资源的深度研究,关注与在地文化历史和当下艺术生态的密切联系,培养有研究和策划能力的馆内学术队伍,这几个以往感觉“老生常谈”的话题,经过疫情的检验,再次突显其对于美术馆可持续性发展的根本性作用,且生发出新的意义与内涵。
第二个挑战可能更关系到美术馆存在的意义,那就是作为以实体的艺术品为研究对象和生产知识之载体的美术馆,面对实体展览与作品无法与观众见面,或只能与很有限的观众见面的情况,该如何应对。十分自然地,可在线体验的虚拟展览成了首选。展览数字化并不是一个新生事物。在过去近十年的时间里,它的主要功用是通过数字技术记录实体展览,并在展览结束后,辅助性地继续通过官方网站等线上形式,发挥相关传播和教育作用。较长时间的闭馆,使得线上的展览与活动成为美术馆与公众见面的唯一渠道,成为美术馆还在发生作用的唯一体现,这一下将虚拟展览推至无比重要的地位。很多美术馆都尝试了制作纯虚拟的展览,即完全通过电脑软件制作一个三维的展览空间,并模拟作品在空间中展出的场景。尽管纯虚拟展览在观展体验上与实体展览相比不尽如人意,且完成一个虚拟展览所投入的时间与成本不亚于甚至高于制作一个实体展览,但一上线后动辄几十万的浏览人数,使得美术馆的从业者们感受到一种新的观展习惯正在生成。
随着国内疫情防控情况的好转,美术馆恢复开馆,实体展览回归正常,但虚拟展览已经离开原先的从属地位,成为某种程度上可与实体展并肩的工作板块,并可以独立于实体展览而存在。拥有“物质性”场馆和藏品的美术馆,在虚拟的世界中,要塑造一个怎样的形象?是现实中展览的原样数字复制,还是借由虚拟世界中的诸多灵活性和拓展性,创造只有在虚拟世界中才可能存在的展览,甚至是突破固有的展览概念和美术馆概念,形成一个全新理念的艺术场域?这些都是新情况下美术馆需要不断探索与实践的问题。
第三个挑战主要是大学美术馆普遍都要面对的。高校中的美术馆,如何同时为高校与社会服务,如何既保持正常开放的活跃度,又尽量减少社会观众与高校学生的观展交叉,是个难题。大学美术馆往往地处校园之中,在进馆动线上很难分流社会公众和校内学生。如遇疫情,国内的大学美术馆有的完全改为只对校内师生开放,有的采取一周中的某一天或某几个时段只对校内师生开放,其他时间只对社会公众开放,相对社会上其他美术馆来说,大学美术馆会面临更长时间的闭馆。这种情况对于正在筹划中或未来将要建设的大学美术馆可能会有参考意义:在建筑及其环境规划中,需要考虑大学美术馆的社会属性,比如设有可直接通往校区外的大门或通道;美术馆与校园环境的关联程度可以灵活调整,在有需要时,能够与校园环境分割开,方便分流管理。
正如文章开篇时所说,美术馆是以人的在场为存在之基础的。众所周知,美术馆的基本功能是研究、收藏、展示与教育。其中,前三项功能的工作对象是艺术品,最后一项功能的工作对象是人,而所有的功能最终都是为社会公众的美育而服务。人与艺术品的面对面交流是美术馆的永恒主题。在凝视艺术作品的某个瞬间获得精神上的涤荡或共振,是美术馆提供给观众的独特体验。希望大家在任何可能的时候,去到美术馆,感受这种体验的无比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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