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厨爹 |
2021-08-13 23:22 |
如果赤水河是贵州山林酿出来的美酒，那么河畔的土城古镇即是飘着千年香醇的酒坛子。
和大多数古镇一样，土城的兴旺源于交通地理位置。古人用“滨播枕永，襟合带泸”来描述其特征。“播”即播州，现贵州遵义；“永”即永宁，四川叙永县旧称；“合”即四川合江，赤水与长江交汇处；“泸”即四川泸州。土城正好在这四个城市中间。古代大宗货物运输主要靠河流，赤水连着长江，而且水量大，可走大船。水陆交通在这里交汇、川盐由此入黔、外地客商云集，在此形成独有的商埠文化。
土城地形狭长，城区主要在赤水河东岸。一条马路将小城分为老城、新城。我们住在老城圣地客栈的缘故，要推着行李箱，穿过老街道。这一路红色砂岩铺成石阶、石桥、市街，沿途古庙、古牌坊、翘角飞檐。住民在自己家门口享受着黄昏，素直朴实，岁月静好。
在土城并没有看到很多土，反而处处干爽洁净。然而县志记载：“元末明初，这里的居民在改建街房时发现大量用泥土建房筑城的墙基，从此得名‘土城’”。
在土城游荡，频繁进入视野的文化符号是“习”字。土城属习水县，是传统酿酒中心，产与茅台齐名的“习酒”。“习水”本写作“鰼水”。传说，“鳛”是飞鱼。《山海经》记载：“其状如鹊而十翼，鳞皆在羽端，可以御火。食之不瘅。”从字面也可理解“白鱼长着翅膀”。而这种鱼出现的河流即是“鰼水”；生活在这一带的住民被称作“鳛部”。这个部落被天下认知，可以追溯4500年前，那个时代的祖国西南同时诞生了牂牁、巴、蜀、僰、鳖等邦名。
也许是因为飞鱼绝迹，或是鰼国人顺流而下，逐渐脱离了逐河而居的生活，“鰼”变成了“習”，最终简化成“习”。
“神明多，帮会多”是土城的又一个特点。袍哥堂口、火神庙、川祖庙、禹王宫、糖帮、酒帮、石帮、盐帮、竹帮，竟然还有丐帮。这些牌匾频繁出现在市街，还未来得及驻足一一观赏，单从字面琢磨也体会到这里曾经天南海北，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这就好比全国人都在丽江开客栈一样。外地商人、各行各业想在土城站住脚，就得相互联合起来，于是修建一个可以对接联络的据点，即“会馆”，这里面自然而然会带来地方色彩。
走进最显眼的袍哥堂口，看到大厅一侧摆放着十八般兵器。堂口供奉着威风凛凛的关羽。据说，所有帮会中，袍哥地位最高，定下江湖规矩，维护公序良俗，“身家清，己事明，不择襟襟片片（即不在乎自身贫富）”，袍哥的一句话，往往比衙门的执行力强很多。
土城走完一圈发现它还蛮精致的。街上的电线、下水道都走了暗线，一条街统一用同款红灯笼。到了晚上，屋舍与院落没有灯带装饰，9点以后，沿街店铺关门，万籁俱静。生活的氛围远远多于商业氛围，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乡土气息，在空气中飘散。
21世纪，随着铁路、高速公路、航空运输不断优化，土城一线不再是重要运输通道，这使得它的古朴意外被保留了下来。又由于红军长征在这里“一渡赤水”，土城作为中国命运的转折点，意义非凡。这时，它的陈旧样貌恰好是最形象的教科书，十分生动地表现了一渡赤水这一尖峰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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