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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正经也 2019-11-24 12:30
□ 柴焘熊

  在我们崇明,人们把粉丝称作为线粉,或者叫嗦粉。用线粉和黄芽菜、荠菜等一起烧汤,叫线粉汤,是乡间寻常人家难得品尝的美味。即使在民间十碗头或六盆六碗的酒席台上,红烧线粉也是一道拿得上台的菜肴。至于在炎夏六月的季节里,红烧羊肉线粉汤,更是既滋补又开胃的一道美食。


  记得小时候,我家是以开粉丝作坊为生的。作坊里没有伙计,父母亲两个人,典型的夫妻老婆小店。母亲主要加工粉皮(俗称烫粉皮),父亲加工线粉(俗称下线粉)。


  莫以为这做粉皮嗦粉是一个轻轻松松的活计,其实它绝对是一个吃苦的营生。父母亲每天半夜两三点钟就得起床,那时还没电灯,出没在昏暗的油灯下,开始工作。在烧开水的大镬子里,母亲放三四只嵌子(一种有点类似于搪瓷盆大小的、扁扁的粉皮加工工具),一只一只渐次加入调好的真粉(用来做粉皮粉丝的淀粉的别名)浆水,然后用力转动一下,让它们在镬子内像小船一样游动起来,以保证嵌子内的浆水不凝聚在一起,能均匀地在嵌子内加工成熟,再一张张取出,晾在一边筛子内。母亲就这样周而复始地忙活着。


  这时候,父亲也在独自忙个不停。他放下第一天傍晚吊在布袋里沥去水分的真粉,倒在一只高大的木盆里。然后,取一块早就准备好的干真粉,放在面盆里,打粉芡。先用热水调成糊状,再用沸水边冲边搅拌。经过约一刻多钟搅动,粉糊呈透明均匀状了,小木棒一拉容易于出丝时,粉芡宣告成功。其时,在粉芡内先加一定数量的明矾,再倒入木盆里与湿淀粉混合,搅揉。搅揉真粉团是最为费力的一道工序,得用双手握成拳头,狠劲击捏它,上上下下,反反复复。我记得父亲曾经说过,做出来的线粉要有韧劲,不会一碰就断,揉捏好真粉是极为关键的一步,也是提高线粉产量的一个关键,与和面做馒头是同一个道理。因此在线粉行业内有这样的说法:多打几个拳头,线粉多吃几口。这道工序要直到粉芡和湿真粉混合、成无疙瘩、不粘手、能拉丝、均匀细腻时才完成。


  在父亲揉捏完真粉的时候,母亲要烫的粉皮数量也大致完成。镬子腾出来要做线粉了。父母亲两个人默契配合着。父亲把调好的粉团一小团一小团挨着放入铜瓢内(一种有1毫米直径漏眼的漏勺),举着在距镬子的水面约一尺半处,然后均匀拍打着,使之成条状从漏勺中徐徐入水锅,遇热凝固即成粉丝。母亲则在一边,用小竹竿挑起锅中浮起的粉丝,挑入灶旁的冷水盆中,搅动冷却凉透,防止线粉互相粘连。除了父母亲在灶上忙外,灶口还得有人烧火。这活计也有讲究,水虽然要烧开,但不能翻滚沸腾,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粉丝不易折断。烧火的工作大多由祖母承担,她老人家能很好地掌握火候。记得有一次祖母走亲戚去了,没办法由我这个小屁孩子来烧火,无奈缺少经验,灶肚内的火一会有,一会熄灭,害得母亲手忙脚乱,灶上灶下忙个不停。事毕,母亲教诲我的那句“碗底陀圆,吃饭难”的话,至今还牢牢地记在脑海里。


  忙活好这一切,天放白了。父母亲也顾不上歇一口气,就开门营业了。因为一直在自己门口营销,质量又好,生意兴隆,往往未及散市就已经卖光了粉皮线粉。碰到丧事人家要粉皮、喜事人家需线粉时,就得在下午为他们另外加工。


  于今想想,当年父母亲为家计,平常日子还可以,在三伏酷暑的炎夏,在没有空调电扇的日子里,立在镬子内冒着腾腾热气的灶边劳作,不知是怎么样挺过来熬过来的?记忆中,我对于父亲印象一直是光着膀子;对于母亲的印象,总是汗水湿透了她的夏布上衣。


  不容易啊,生我养我的父亲母亲!


至尊狼王 2019-11-24 12:45
这个活也是挺累人的,没有耐心是做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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