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cg112233 |
2019-08-09 16:56 |
戛纳电影节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但获得金棕榈大奖的电影《寄生虫》还是一直牵动着国内影迷的心。 毕竟在戛纳期间它就口碑炸裂,最后还成为了大赢家。5月底在韩国上映时,观影人次也破了千万(今年到现在为止韩国就四部电影观影人次破千万)。 所有人都想见识一下,这到底是部怎样的神作。
传说中烂番茄新鲜度100%的高分片 上海电影节“戛纳零时差”单元没有《寄生虫》的存在,FIRST影展定了它作为闭幕影片又因为“技术原因”取消。终于等到有资源上线,各字幕组又收到了国内版权方的维权警告……为了看到《寄生虫》,国内影迷真的是望眼欲穿加斗智斗勇。 从评分上来看,等待和斗争似乎都是值得的。熟肉资源刚出两天,现在已经有5万人在豆瓣上给《寄生虫》打了9.0的高分,看来大家心中的口碑神作名副其实。 紧紧关注着《寄生虫》讯息的影迷们应该已经看过,或者深入了解过这部电影的内容了。鉴于奉俊昊导演也发声明希望不要剧透,所以叔今天只从框架入手,探讨一下这样一部堪打满分的“高阶商业套路类型片”是如何诞生的。 -------以下内容不涉及关键剧透----- 《寄生虫》的另一个翻译名叫《寄生上流》,其实更直白地概括了电影内涵:如何趴在上流社会的身上像寄生虫一样“吸血”。 影片主要围绕韩国两个处于截然不同阶层的家庭展开。宋康昊饰演无业游民基泽,他和妻子及一双儿女挣扎在贫困线上生活。四口人蜗居在环境恶劣的地下室,平时就靠叠披萨盒子换取些生活费。 另一个家庭也是夫妻+一双儿女的搭配,但和宋康昊一家的命运就很不同了。这家人的男主人是跨国大企业老板,买下了知名建筑师设计的超级豪宅,一家人穿着光鲜亮丽,从来不用为生计发愁。
另一对夫妻和他们的豪宅一景 这两家人怎么产生联系的呢?关键人物就是宋康昊的儿子,片中叫基宇。 基宇的同学给这座豪宅主人的女儿当英语家教,但因为要留学,所以介绍基宇成为新的家教老师。 脑筋活泛的基宇迅速取得了女主人的信任,然后在他和家人的陆续策划下,一家人全部伪装身份成为了豪宅里的员工:妹妹基静来给豪宅主人的儿子当美术老师;爸爸给男主人当司机;妈妈成为了新的保姆。 住在贫民区的一家人,就这样“寄生”在了豪宅主人家里。主人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便肆无忌惮地享受起了这座大房子里属于富人的一切生活。 影片主体可划分为两个部分——前半场是穷人一家如何步步为营精心设套,成功进驻富人生活走上“人生巅峰”。后半场则是突如其来的意外发生,将这一切“梦幻般的美好”打得稀碎。 具体的细节叔在这先不过多剧透,因为整部影片就是靠线索和细节的充分铺垫及展示、以及几处戏剧性非常强的反转,牢牢抓住观众,并以此达到“高阶爽片”的效果。 如果是喜欢强戏剧性和快情节推进电影的观众,观看《寄生虫》完全能得到巨大的满足和愉悦:典型的多幕剧结构,悬疑的巧妙堆叠,适时出现惊悚、情色、暴力等刺激感官的元素,再用几幕高潮戏升华一下要表达的主题。整体可看性非常强。 对于一部商业类型片来说,《寄生虫》已经工整完满到教科书级别。并且,也不失必要的艺术性。 惊悚密室play 和去年同样在戛纳大火,同样讲阶层差距的韩国电影《燃烧》一对比,《寄生虫》在娱乐性上下的功夫就非常明显了。它对贫富社会的揭露近乎激烈和赤裸。 两部电影同样有对“饥饿”这个词的解读。《燃烧》用了“小饥饿者就是生理上的缺失,大饥饿者思考的是生命之谜”这样的隐喻台词,来表现生理与心理的双重不满足,充满如诗般缥缈的意识流氛围。 《寄生虫》则就通过画面直给,生理饥饿?那就直观展现穷人们对食物的渴求。好不容易吃一次自助餐,盘子堆得像山高↓↓ 对物质的渴求也成了金句台词,像是“钱就是熨斗,把一切都烫平了”。 有钱人的精神饥渴成了“特殊癖好”。夫妻生活还得通过借助“道具”搞角色play来建立新鲜感。 对于贫富差距的描述,《寄生虫》也是丝毫不怕直接,赤裸裸上了一系列对比。房屋环境、两个阶层的穿着自不必说,各种深埋的细节也在不断强化差距的存在。 像是穷人家得四处找蹭别人的wifi信号,而有钱人家连地下室的wifi和手机信号都满格。 暴雨过后底层家庭被大水冲得一片狼藉,有钱人家感叹着被雨冲刷过的天真蓝,不如办个praty。 有钱人表面客气随和,暗地里也给自己和穷人划了界线。同一辆车,前座是属于司机的,后座是自己的,这条线不可逾越。 以及永远不可能平视身边给自己工作的人。邀请司机来参加家庭party算是“我请你加班来帮忙”,而不是以朋友的身份请你玩。 一系列视觉刺激鲜明的对比,不仅将“对社会贫富差距的控诉”展现得明明白白,也在不断的刺激中将观众和片中穷人共鸣的情绪推向高潮。 除了对比,《寄生虫》在叙事节奏和细节铺垫、氛围营造方面的手法也堪称完美。 贫穷展示→接触富人→灵机一动→顺序进入,前半部分“寄生计划”的完成过程,像一架精密运转的流水线机器,没有丝毫多余和拖沓。让人寸目不离紧跟节奏。 后半部分意外来袭,步步升级的慌乱中,“梦成”和“梦碎”形成了张力巨大的落差和反差感。这种反差既是影片讽刺计划、讽刺妄想、讽刺命运的主题,也非常强地抓住了观众代入感。 暴雨之夜,“寄生一家”从主人豪宅中慌乱逃走,回到自己贫民窟的段落,堪称这出连环多幕剧中的一个经典高潮。无边无际的暴雨中,卑微的“寄生虫”们像虫子一样可怜和微不足道,也像虫子的求生欲一样顽强和无所畏惧。 《寄生虫》在玩结构和玩情绪上的套路,基本集结了奉俊昊过去电影中的精髓。他知道怎样戳到敏感点,怎样创造金句台词。他也知道故事怎样发展能做到通俗意义上的“好看”。并且,能用纯熟的电影手法将表演、音乐、人物、场景、标记性事物这些元素有机结合,去实现“观赏层面”的好看。 除了满足艺术娱乐性,在一个故事里,他还要尽可能塞进更多可以激发观众认为“有意义”的亮点。这么一部讲本国阶层对立的电影,还可以找时机嘲讽一下朝韩关系、朝美关系。比如安排其中一个角色模仿朝鲜新闻主播李春姬的桥段,绝对会让东亚观众笑出声。 可以说,《寄生虫》就是奉俊昊精密设计和建构起的一个理想化模型。——将一切旁枝末节简化删除,封闭的环境、简单且对应性强的人物关系、每一步情节反转,都是为了营造“既定好的戏剧效果”服务。 这种简洁且目的性非常强的设计,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影片干脆利落的“爽感”,但随之而生的问题是——无法经得起详细拷问推敲的逻辑、以及太过工整导致的“缺乏惊喜”。 观众可以从故事架构上去跟随既有设定,但很难从逻辑及现实角度说服自己。 比如片中最重要的转折,穷人一家四口陆续进入了有钱人家工作,而且还十分顺利地一秒切换进入了状态,轻松骗过有钱人,让他们相信自己真的很专业。 上流人士寻找直接进入家庭内部的私密高端服务人员,难道不认真考察一下背景、专业度,凭几句话直接就这样采用? 片中给了一句解释,“有钱人都是单纯的”,大概想要表明人在物质积累到达一定程度之后,考虑问题反而不会复杂。但单纯并不等于无脑。 就穷人一家来说,一开始把他们塑造成蜗居废柴,而在进入豪宅后迅速显示出了过人的诈骗头脑以及还不错的专业服务技能。换了衣服和发型就能毫不费力融入根本不属于自己的环境吗?——怎么看都感觉到草率。 这也让“废柴”设定看起来如此不科学:诈骗使用的技能也是技能(比如妹妹的PS功力,爸爸的老司机开车技术),为什么不可以用这个来谋条生路? 或许奉俊昊是想以此表达某种人性的丑恶——即把走捷径视为人生真理。或者是讽刺社会的不公,普通人老实努力并不会换来更好的结果,反而诈骗能轻松成功? 但这些背景影片并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全靠观众自行脑补。 而对于贫富差距背后的社会、经济结构失衡的问题,政策的问题,基本上都没有点到。将丑恶摊开,却没有深究到背后的的原因——对于一部9分神作来说,不能不说差了点什么。 戛纳电影节没有选择更艺术气质的《燃烧》,而把金棕榈给了这部精密完满的高阶类型片,从某种角度来讲,也可以理解为这个至高电影艺术殿堂,对韩国二十多年商业类型片发展的一个巅峰肯定吧。 这是一部值得当作范本学习的电影,但终究还是无法给观众什么实质的希望。影片看似“开放式”的结尾,也只能是“南柯一梦”后的认清现实罢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