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智琦
一直向往着“高棉的微笑”吴哥窟，此次终于遂愿。数以百计镌刻在石头上的佛首笑容，充满着不食人间烟火味的神秘气息。当行走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印象更深的，则是柬埔寨的各类孩子们。
由于不断的战乱，柬埔寨国内稳定和平局面不过才持续20来年，经济腾飞之翼刚刚开启，相比较东南亚其他国家，确实显得落后些。从金边到暹粒大约300公里路程，却没有一条高速公路，旅游大巴需耗时6小时左右。期间有两次短暂休息，一次就在一个露天集市旁，摊贩向过往游客提供新鲜水果和油炸的昆虫，有数个手拎塑料袋的孩子围着游客兜售削好的水果。李阿姨眼尖，她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叫起来：看那小姑娘长得多美！果真一位梳着马尾辫、身穿黄外套的女孩，黝黑健康的瓜子脸上，一对乌黑的双眸炯炯发亮，笔挺的鼻梁下，一笑就露出两排贝壳似整齐白净的牙齿。她脚趾夹着塑料拖鞋，手里拎着一袋切片的菠萝，挤在兜售者中。或许从没人如此干脆直截地赞美过她，小姑娘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低声说着谢谢、谢谢。小姑娘今年16岁，利用课余时间来集市赚点零花钱，她的中文说得很标准，因为她进过中文学校。我后来发现，几乎所有的柬埔寨人都会说几句简单的中文，孩子更把中文作为外语首选。我们希望她好好读书，将来有机会到中国读书深造，小姑娘的眼神有些茫然，但她还是努力点着头。有人提出想要与她合影，小姑娘配合地伸出右手摆姿势，嘴角露出自然而甜美的微笑。大家感慨道：若是自家的孩子，真不知要如何疼爱了。
行程中增加了一个去洞里萨湖的自费项目。洞里萨湖是柬埔寨最大的内陆淡水湖，有许多越战结束后滞留不归的越南人，就在浊浪滔天的湖里建起了浮村，没有水电设施，居住生活条件很差。我们乘坐一艘柴油机船驶向洞里萨湖深处，马达安装在船尾，噪音尖利，却有一个婴儿在网兜里酣然入眠。
船上的小男孩挺会做生意，上船前导游介绍过，船上一般都有一个男孩帮工，他会敲背按摩，每次只要给2000瑞尔（相当于人民币4元）即可。果然，船上跑动着一个黑廋的小男孩，他时刻不停地关注着螺旋桨的转动情况，大概怕水深不够，螺旋桨受损。等船驶入一片浑黄水面后，小男孩才如释重负，突然在我后背拍了一下，见我没拒绝，就开始娴熟地敲击头颈和双肩，力道还真不小。他只有14岁，会敲击出清脆的梆子声，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小男孩按摩两分钟左右，感觉是舒服些，20名游客全都体验了一把，小男孩一下子收入40000瑞尔（80元左右人民币）。在这个每月人均收入才100多美金国家，算是生财有道，但不知小男孩最终能拿到多少钱。
柬埔寨的金边和暹粒，两座城市的市容市貌差异极大，既有高楼林立、绿树成荫的现代化大街，更有尘土飞扬、坑洼不平的乡村小道。像卖水果的小姑娘、敲背按摩的小男孩，他们的梦想，或许只是想尽快改变贫穷的现状，争取过上舒心富裕的生活。在回上海的飞机上，机舱后面空着一大排座位，我正沾沾窃喜时，却上来30多位身穿校服的柬埔寨中学生，不见有领队老师同行。我注意到，这些学生显得非常自律而有素养，找到座位后迅速落座，绝没有大声吵嚷嬉闹，至多只是捅捅身边的同伴，恶作剧一下。我敢断定，很多学生可能是平生第一次乘坐飞机，因为飞机腾空跃起时，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把头尽可能伸向狭小的舷窗，轻声地欢呼着。当临近浦东国际机场上空时，更是目不转睛地凝望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春秋航空飞机需要摆渡车才能转到到达大厅，这群学生下车后，尽管神情非常兴奋期盼，但还是很快静默地排好了队伍，两位老师模样的中年男女站在队前，迎接他们的将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我在心中不由为这群柬埔寨学生而感叹，他们生逢其时真是幸运，又在最需要增加见识、拓宽视野的年龄，来到国际化大都市上海，相信他们的上海之行一定会大有斩获。我更相信在“一带一路”共享共赢理念深入人心的今天，柬埔寨的经济一定会迅速腾飞，这群自律自信而又富有朝气的中学生，应该是高棉民族的希望所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