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19-05-31 08:50 |
小车快速地往小区出口行驶。有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灰色休闲装的男子，一瘸一拐地在车外闪过，迅速被小车甩后头了。张处长连忙叫停。司机小金不解，慢慢停下车。还未等车子停稳，张处长已迫不及待地推开了车门，身子就钻了出去。向那男子热情而又快步地迎了过去：“领、领导好，您到哪儿去，要用车吗？我送您。”
“哦，小张呀，我到前边超市买点东西，不用的，走过去很方便，你周末还在加班呀，辛苦呀！”花白头发的男子笑语盈盈，还亲切地拍了拍张处长的肩膀。
“我送您，很方便的，您快上车吧。”张处长坚持着，那被称为领导的男子拗不过，也就登上了车，坐在张处长常坐的后座位上。张处长为领导轻轻推上了门，自己坐到了前排司机的边上。
几分钟的车程，那男子要去的地方就到了。张处长让司机靠边停稳，自己先下车，为他开了门。直至他步上人行道，张处长才踅身，上了车。
“这是谁呀，张处长？”司机小金是刚招入的，看见张处长对这位男子如此谦恭、热诚，不禁发问道。
“哦，他是我们业务一处处长，于处长。”张处长回道。“他的腿不好，天生有点残疾。”“一处处长？您不是二处处长嘛，怎么喊他领导？”小金又多问了一句。
“他是我的老处长了。曾经是我的领导了。我是从他的副手任上，调二处的。”张处长也自然随和地回答道。他刚才见到于处长，舌头一开始也打过结，毕竟自己也是处长了，怎么叫？但他还是习惯叫出了声。于处长也不以为怪，似乎也听惯他这么称呼自己了。
司机小金“哦”了一声，轻踩油门，小车飞快地向前驶去。
四年后的一个周末，小金又驾驶着车，在小区车行道上行驶。前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走着，是于处长。小金想把车停下，回头看看了后坐上的张处长，哦，刚刚提任的张副局长。他笑微微地摇了摇头，车挨到了于处长身旁，他把车窗摇下了：“于处长好。”他叫得舌头也有点打结，但终于也叫出声来了。于处长侧身一看，也回应了：“是，是，小，小，哦，张局长呀。”“你上哪去，要不要我带你。”张副局长满脸堆笑地询问。“不用，真不用，就一点点路。”于处长推辞着，张副局长也不客气：“好，那我们就先走了，我还有一个会，你慢点呀！”张副局长向于处长招了招手，于处长也被刺激了似的，陡地抬起了手臂，有点生硬地抬了抬手：“好，好！”
小金加大了油门，小车明显加速，向前驶去。
不到两年，小金周末又来这一小区。接的还是同一人，不过，他又擢升了，现在是张局长了。还配了秘书小范，坐在车上同来迎候。张局长已早搬离了，原屋居住的是他父母，张局长周末抽空来探望。
接了张局长，他们就直奔小区门口了。还未出小区，车前又出现了那个花白的头发，走路一瘸一拐的身影。
小金回过头来，瞥了一眼后座上的张局长。张局长显然也看到了那位男子：于处长，但他只说了一句：“快点开吧，开会时间很紧的。”小金嗯了一声，踩实了油门。
偏巧于处长可能感觉到身后有车，下意识地转过身来。一定是认出了这辆车，连忙擎起了手臂，挥动着，嘴里嚅动着，他是想叫张局长的。可是嗫嚅着，没能吐出声音来。
小车从他身边飞速擦过。
只听秘书小范说了一句：“咦，这人像是和您在打招呼，张局长，是您熟人吧？”
垂着眼帘，正闭目养神的张局长只说了一句：“没吧，也许是我的老邻居……”
作者 安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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