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19-03-16 09:36 |
那一年，我还有半年即将毕业。
就业形势很严峻，父亲帮我找了一份活儿：一家绿化公司做技术员，试用期三个月，一个月600块，没休息天。
父亲把我送到了那里，一个离家挺远的地方。父亲的身体不是很好，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了。父亲老了。但我又是那么的不成器。有些沮丧，但我没有表露出来。父亲给那里的负责人递着烟，说，拜托你们了。负责人笑笑，说，没事。
我留下了。住的是一个大院子，一栋很大的别墅，我睡在别墅旁左侧的一间平房内。那一晚，我没睡着。一熄灯，蚊子就出来了，不停地咬我。忘记买蚊香了，只能开灯。我不习惯在灯光下睡觉。迷迷糊糊的，一直是在半睡半醒之间，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第一天是除草。我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的一块大草坪上，除去里面的杂草。没多久，脚就酸了。有个年轻同事提醒说，可以去搬张凳子坐着除，就不那么累了。我去搬了张凳子，坐着除草。坐了没多久，还是累。好不容易把上午撑完。吃完午饭，都没休息，又出工了。4月的天，已经是很热了，没多久我满头大汗，再加上累，还有脚酸。
我除了三天的草。天天都是大太阳，我整个人，晒得像个黑泥鳅。有时想想，真不知道那几天是怎么过的。但毕竟，还是过去了。
后一天，是老板亲自点的名。让我和另两个年轻同事，一起去工地挖香樟树穴。挖的树穴，起码要2米以上的长，深度也要在1米左右。我们三个人，背着锹，戴着草帽，坐着车，去了那里。在早已按照图纸排好的位置，我们开始挖树穴，一人一个，各挖各的。那挖土可真不容易，一锹一锹的土，从坑里甩出来，真别提有多累了。因为离别墅远，午饭要自己解决的。我们在路边的摊位上，要了3个盒饭。大太阳下，席地而坐，我们吃得还挺香。
最苦最累的，还不算是这个。
那一次，工程刚刚上马。送树苗的车要凌晨2点到，老板把所有人都给召集上，晚上突击干活。晚饭后，我们先把白天所有的树穴，以及其他可控的活儿都给安顿好。这一忙，一直弄到十一二点。送苗车还没到，我们在公司的小巴车上睡一会。也许是忙乎了一天的缘故，这一睡，我还睡着了。然后，我就被叫醒了，说，树苗来了，赶紧起来！我睁开眼，不远处的灯光下，真停了好几辆苗车。吊车也已经到了，停在那里，就等我们干活了。
这一忙就到了天亮。太过疲惫，想睡又不能睡。好不容易忙完了，老板又对我说，你留下来，一会把水给浇一下。我和另一个年轻同事，一起去车上搬下了浇水的机器。
干了一个多月，爸妈说要来看我。说好是中午到，我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那时还没买手机，我只有干等。等到的是跌跌撞撞，由父亲扶着的母亲。我刚想说什么，母亲看着我，却是一脸的心疼，说，黑了，又瘦了。我听着，莫名地眼泪就下来了。
最难耐的还是晚上。后来我搬出了别墅的小院子。老板在别墅旁，又建了两排平房，我住进了其中的一间。那里没什么人，就我，还有另2个年轻同事。他们家住得近，有时下午就回家了。晚上，我一个人挺无聊，也没电视，连水也没有。我去旁边的小卖部，去买冷饮，买饮料。还记得，那时的小瓶雪碧要3块钱。我买了一瓶，没几口就喝完了。不敢再去买了，钱花起来太快，我辛苦一天，就赚20块，去掉一天5块的伙食费，真没剩几个钱了。
我想起了爸妈，还是咬紧了牙关。
而今，我已经离开那个公司，找到了更好的工作，还有了更好的待遇。我不用再为3块钱一瓶的雪碧而去纠结了。
但有时想想，我还挺怀念那时种树的时光。因为，只有尝遍了苦，才能真正体会到幸福和快乐的真正意义。
作者 崔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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