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幻123 |
2019-02-05 16:18 |
贾府的年收入当然远远不止乌进孝来宁国府缴租时所带来的2500两银子那么少。
都不用动脑子想就知道，宁国府光吃五谷杂粮的人口就几百口，2500两银子要打发几百号人，那是比蚊子腿还细，除非你比葛朗台还吝啬，否则叫人还怎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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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里几百号人是什么样的货色，冷子兴早就对贾雨村说过：”如今人口日多，事务日盛，主仆上下都是安富尊荣，运筹谋画的竟无一个，那日用排场，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没很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
贾府的这帮人既然个个都好逸恶劳醉生梦死，他们的经济收入从何而来呢？也就是说他们靠什么来维持日常体面的吃穿用度呢？难道靠宁国公留下来的家产就能一直稳坐吃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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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宁国府有自己的主要经济来源，那就是收地租。
每年每到年关将近，就会有九个庄园的庄头来给宁国府缴租。庄头，通俗说就像我们今天的二房东，就是二地主，在宁国府的这八九个庄园中，每年每个庄园至少要给宁国府上交五千两银子。
曹公没有一一来写这些个庄园的缴租的繁琐枯燥情况，只选取了一个叫黑山村庄园的庄头乌进孝有一次来贾府缴租的情况，告诉我们宁国府一年的收入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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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乌进孝乌庄头按照惯例来给贾府交租进贡。奇怪的是，听到乌进孝来缴租来了，贾珍的反应不是高兴，而是一脸的抱怨与不满：“这个老砍头的今儿才来。”，可见以往乌进孝来缴租时是有猫腻自己私吞了一手的。
紧接着贾珍就看了乌进孝递给他的缴租明细单：
大鹿三十只，獐子五十只，子五十只，暹猪二十个，汤猪二十个，龙猪二十
个，野猪二十个，家腊猪二十个，野羊二十个，青羊二十个，家汤羊二十个，家风羊二十个，鲟鳇鱼二百个，各色杂鱼二百斤，活鸡、鸭、鹅各二百只，风鸡、鸭、鹅二百只，野鸡野猫各二百对，熊掌二十对，鹿筋二十斤，海参五十斤，鹿舌五十条，牛舌五十条，蛏干二十斤，榛、松、桃、杏瓤各二口袋，大对虾五十对，干虾二百斤，银霜炭上等选用一千斤，中等二千斤，柴炭三万斤，御田胭脂米二担，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粳五十斛，杂色粱谷各五十斛，下用常米一千担，各色干菜一车，外卖粱谷牲口各项折银二千五百两。外门下孝敬哥儿玩意儿：活鹿两对，白兔四对，黑兔四对，活锦鸡两对，西洋鸭两对。
从这份账单可以看出，乌进孝缴租的内容丰富，给宁国府东西共分山珍、海货、动物牲口以及粮食柴炭之类，折合人民币2500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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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看了这份明细单之后大为不满，远远低于他的预估5000两。于是贾珍就对乌进孝抱怨说他又来打擂台耍滑头来了。乌进孝老油条了，面对贾珍的抱怨，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之词，先是诉苦天灾，损失惨重，贾珍听后皱着眉直嚷：
我算定了，你至少也有五千两银子来，这够做什么的。如今你们一共只剩了八九个庄子，今年倒有两处报了旱涝，你们又打擂台，真真是又教别过年了。[attachment=1887930]
厚黑乌见诉苦贾珍压根并不买账，他就拿出荣国府的庄园来做比较：
乌进孝道：“爷的这地方还算好呢。我兄弟离我那里只一百多地，竟又大差了。他现管着那府八处庄地，比爷这边多着几倍，今年也是这些东西，不过二三千两银子，也是有饥荒打呢！”
乌进孝这句话很明显是在要挟贾珍：我乌进孝名如其实，姓乌确实心厚黑，但我比更厚黑的管荣国府庄园的庄头来说，那才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能缴租一半给你，算是给你面子了，我要像荣国府的庄头那般超厚
黑，你别说过不好年了，等着喝西北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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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果然会听音，知道天高皇帝远，自己鞭长莫及，手伸不到这个老砍头的庄园，显然自己被此人架空了，但又想不出办法来收拾此人，庄园还得靠此人来管理，贾府拿不出个像样的人来担此重任。
是以贾珍既然看出有猫腻，也只敢发几句牢骚，面对厚黑油滑的乌进孝也就不再说什么，大有放任自流听之任之的无奈，很快还接着乌进孝的话头道：
“正是呢。我这边倒可已，没什么外项大事，不过是一年的费用。我受用些就费些，我受些委曲就省些。再者年例送人请人，我把脸皮厚些也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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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贾珍与乌进孝两人间的这段对话我们可以很快抓到几个信息：
首先，贾珍和乌进孝每年都要在交租问题上发生一个估得高一个交得低、各说各有理的争执，而老乌也因此都被磨练得成了老司机了，屡教不改，所以贾珍说他又来“打擂台”来了，而老污也因怕年轻的儿子应付不了贾珍，所以每年都不辞辛苦来与贾珍打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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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从贾珍的话可知，宁国府如今有九个庄园，以乌进孝管的庄园为例，一个庄园至少要交五千两银子。也就是说宁国府一年地租的收入总共是5万两银子，才够宁国府平时的开销和过年的花费。
宁国府的这9个庄园是宁国公打天下传下来的产业，是宁国府得以维持豪华体面生活的主要来源。皇帝的赏赐以及官俸如同今天公务员的工资，对过惯奢华生活的贾珍们来说微乎其微，所以贾珍才会忍不住说出一句“不和你们要，找谁去？”[attachment=1887934]
冷子兴说贾府已是徒有花架子，内囊早已尽需，子孙一代不如一代，”主仆上下都是安富尊荣，运筹谋画的竟无一个，那日用排场，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没很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给了我们贾府已经衰落的抽象说理。
而乌进孝年关给宁国府交租，就用鲜活的实例再次印证了冷子兴所言不虚，此时的贾府已是表面花团锦簇，实则是气数将尽，很快将迎来一败涂地无力回天的没落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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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诗绿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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