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18-12-05 08:10 |
“三月阳光分外明,阊门城外柳成荫。我摘一枝进城去,叫人知道已春深。”
这是著名白话文先驱胡适赠与其干女儿———李辛白（北京大学图书馆长，当时毛泽 东在北大图书馆做管理员）之女的一首小诗。某日，我们文科班学生30年后重聚集体出游，在游程中，同行的文科班班主任语文老师庄曼侠在饭桌上声情并茂地朗诵了它，老师正是李辛白外孙女，让我们感到很是亲切，仿佛时令也回到了春天。
行前，有同学在微信群上发了篇《烟雨下渚湖》游记，不料出发到第二天一直下雨！湿答答的，仿佛老天爷与他有合谋。雨中的湖景别有一番滋味，湖面或辽远开阔、或狭窄如巷、或汊道曲折、或水天一色，那遍布于湖中的六百余座岛屿、沙渚、台墩形态各异，人在其间，就像是穿行于一座巨大的水上迷宫里。在这种昔日打游击的“白洋淀”般的水域中穿行不易，而我们却左右逢源，优哉游哉。导游小芳口齿伶俐，面容姣好，使得我们的游程轻松了许多。 下渚湖的茶不用茶叶，却用炒青豆冲泡，前所未见，可记一笔。那天正是雨天，饮之解寒生津通气，此时此地，有此效用，那便是好茶。农家的鱼、笋极新鲜，土鸡汤油层极厚，看上去不冒气，吃到嘴里却烫煞，另外新市镇的鱼丸纯度极高。同学秋兄一掷三百元，买了只百岁老鳖清蒸，豪气可嘉。
新市镇名字里有个“新”字，其实是古镇，有点像西塘、乌镇，但文化保留得太少。但有同学巧手取景，妙于剪裁，照片拍得好，与《烟雨下渚湖》的文章一样，都把景点刻画到了极限。有趣的是，一个破庙门口写着“门票十元”，看庙人呆呆坐着，同学张兄拿记者证亮了一下，结果一行人一文不花，都成了记者。
这庙没什么看头，一元也不值，但刘王庙中喜趣戏台边有一副对联：“七八步能走遍天下，五六人即百万雄兵”。读来很觉亲切，因为她仿佛在比喻我们这次行程才2天的出游，游伴比自然景致更重要，它也是一种风景，给人以愉快和满足感。我们赶紧抄了下来。
还有一个老宅，也是“门票十元”，但连看门人也没有，里面封缸多年的老酒、成迭的磨盘、康熙年代的井沿，均可一看，最难得的是匾额上写着“师寿堂”三字，正可谓善祷善颂，下面是李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两句著名诗句书法条幅和诗意山水画，切合我们几个学生此际的心声。于是赶紧恭请庄老师上座，众徒儿轮番合影为念。
此文开头的小诗，写在扇面上，文革中被毁，现在这世界上本来或许就庄老师一个人还记得。这风格是典型的胡适白话诗，也就是说，格律还是旧体诗的，文字却是白话的。比如“进城去”、“知道”，这样的口语，守旧的诗人是绝对不敢写进诗里去的，只有胡适这样具有五四精神的人，才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这种精神，值得我们记取和发扬。
回家的车上，四个好同学打了一路八十分扑克。我平时没机会打牌，这次打了个痛快，车到上海还不舍得放下，路程感觉太短！
作者 三棵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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