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18-12-05 08:06 |
记忆中的学生时代吃过半碗猪油渣汤。50多年前我就读的中学附近有条飞虹路，虹口区第一工人俱乐部和上海工具厂等都在这条路上，比较热闹。路边的小吃摊很多，大饼油条、粢饭豆浆、老虎脚爪等都有，最香的要数猪油渣汤。盛汤的是浅口土碗，十来只碗整齐地摆放在一张小桌上。大锅里猪油渣烧的滚烫，热气和香气袭人。盛到碗里的猪油渣汤，师傅会再撒点碧绿的小葱，顿时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那时我难得一个月有角把零用钱，因为同学庞华也喜欢吃猪油渣汤，于是我俩合吃一碗。5分钱的汤，这次我付钱，下次他付钱。猪油渣汤成了我学生时代偶尔打“牙祭”的美食。
昔日母亲也会买一块板油回来熬猪油，但母亲舍不得用猪油渣做汤。熬猪油是为了吃伴面或冲酱油汤用的，猪油渣放汤里有点可惜了。母亲自有当家思路，家里青菜萝卜吃多了没味道，加几片猪油渣一炒，香气就来了，菜的味道也不一样了。舟山路室内小菜场的楼上有一家豆制品厂，供应豆腐渣，这是计划经济时代唯一不需票证的东西。记得母亲叫我去买点豆腐渣来当菜烧，豆腐渣是有营养的，国家困难时期人也吃。母亲的做法是当豆腐渣炒得快熟了，再把猪油渣放进去一起炒，这样吃起来猪油渣比较脆，最后还要撒一大把小葱加盐，更加香气四溢。后来，豆腐渣和猪油渣合炒，成为我们喜爱的一道家常菜。母亲叫我端了一小碗“两渣菜”给隔壁邻居尝尝味道，大家都说好吃，纷纷仿效做起了这道菜。
至今我依然念想着那一小片一小片有点卷曲、色泽焦黄、香味扑鼻的猪油渣。今年6月我与一帮微友去安吉自驾游，在县城一家有名的“老太婆干挑面馆”吃早点，没想到靠墙的桌子上摆着一大盘猪油渣，说免费供应，可伴面而食，真是喜出望外。在浙江富阳孙权故里游玩，小桥旁有一家馄饨店，汤里竟然放有猪油渣。想不到猪油渣还有这种吃法。富阳历史上为三国时代的吴国之地，历史悠久，吃也别致。小馄饨汤里放猪油渣，是不是从古代传承下来的呢？40多岁的店主说上辈也是这样做的。味蕾捕捉到了老味道，不禁让我心动起来。回到家买了一斤半板油，切成两厘米见方的小块熬油，捞出猪油渣，炒了一盘猪油渣土豆丝。剩下一把猪油渣，烧了一碗汤。也像当年飞虹路上卖猪油渣汤的师傅一样，放了不少碧绿的葱花。我喝了几口，觉得味道没有过去的香。再往汤里倒了一些五香粉，口感更不如不倒好。原因在哪？是现在的猪肉不香了，所以板油也不香了，猪油渣跟着不香了？还是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过，天天吃香喝辣的，不像过去穷，一个星期都吃不上一次肉，以致把猪油渣当肉吃，余味绕舌，难以忘怀？
今年8月与几个文友自驾游去安徽含山，不是为了去看王安石游览过的华阳洞，而是带着一张介绍含山老鹅汤的人民日报专程去品尝的。为了一碗美味之汤，不惜来回行程近800公里。生活富裕了，什么样的好汤没有喝过？如今再喝猪油渣汤，吃不出当年的香味也在情理之中啦。
作者 王妙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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