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18-11-27 10:12 |
我重新捧起了《平凡的世界》这部小说，是在2018年路遥70岁生日这天———不知道是否有人真的给他过生日，只为当年曾在西北与这个爱戴的人有过一面之缘。路遥故去已经快30年了，但是很多人还记得他。无论是中篇小说《人生》，还是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都曾经影响过从50后到70后甚至80后的很多人。在当年，这是标准的励志小说，主人公在苦厄困境中奋斗成长的故事给读者带来了心灵的震撼。从小说的艺术价值来说，《平凡的世界》达到了文学的一个高峰，人们因此敬仰路遥，崇拜路遥，视之为苦难文学的宗师。当年路遥死后，有人写文章说：“我不相信写小说能累死人。”招来一片骂声。
在1983年《人生》获第二届全国中篇小说奖后，路遥跟弟弟借了500元从西安到北京领奖。在1991年《平凡的世界》获得第三届矛盾文学奖后，路遥再次跟弟弟借钱买车票。以至于他弟弟央求道：今后再不要获什么奖了，如果你拿了诺贝尔文学奖，我上哪里去给你筹外汇？路遥愤愤暴了一句粗口：日他妈的文学！
可见路遥和文学的关系之非常：爱恨交加生死相依唇亡齿寒悲欣交集。路遥因为赋予了文学太多的非文学寄托和要求而最终不堪重负，正应了梵高说过的一句话：苦难永远没有终结。
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文学是多少人的热爱和梦想，人们见面大谈文学，是非常时髦和高尚的事情，不谈文学的人简直就是个怪物。那时的征婚启事上，最热门的用语是“喜好文学”，否则就无法让人引发美好的想象。如果当时让我登征婚启事，我一定会细化到“热爱路遥”。我知道那些在读高中和大学的妹妹们，没有人不热衷于谈论路遥的《人生》和《平凡的世界》，他几乎成为了整整一代人的偶像。人们竞相用文学来装饰煞有介事的灵魂，就像进入二十一世纪后人们竞相选用名牌服饰来装饰自己的周身一样。在那个时代，文艺不文艺，非常重要，就像二十一世纪后有钱还是没有钱一样重要，关乎美丑冷暖———听上去很讽刺，但确实是一个文学的奇迹时代，人们的精神因此而富有。
今天，路遥和他的《平凡的世界》还在激励着无数年轻人从底层不懈奋斗往上走。尽管往上走的内容不一样了，但只要有人，往上走的想法就不会停歇。文学，能起的作用估计也仅仅如此。我想要说的是：一个人活着，还是不要忘记了生活的本质是什么。
作者 俞画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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