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18-10-18 11:24 |
苏州河连接着美丽的太湖，太湖边上有个千年古城叫苏州。100多年前，上海人把这条河叫作“到苏州去的河”。于是苏州河的名字传遍了大街小巷。苏州河如一条流动的风景长廊，通往苏州的精致园林，显示了它的自然美。遗憾的是在轻环保的年代里，我们上海人的母亲河是如此丑陋不堪，它为近代工业付出了沉重代价。
记得小时候，苏州河是比较清澈的，小鱼、小虾游来游去。每逢夏天，四川路桥上常有人穿着游泳裤轮番跳水。我说的小时候具体是在上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也是我从小学升中学的时期。中学未毕业，1969年初，我当兵去了四川。十年后的1978年底回到上海，正值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我被分配在江西中路老市府大厦里的市民政局工作。每天我从虹口的老家骑车经过苏州河，发现这条上海人心目中的母亲河变得越来越臭，河面一片墨黑。在环保一词远离我们生活的岁月里，苏州河畔的工厂烟囱肆意向蓝天排放的黑烟，曾经被人写进作文中并形容为盛开的“黑牡丹”。那么这黑臭的河水，岂不是可以比喻为书写上海的将来，我们有用不完的“黑墨水”？那年，我听到了上海“决心把苏州河治理好”的响亮声音，对重新变清苏州河有了期盼。我总想“这一代看不到，下一代总能看到吧”。
很快，我目睹了母亲河前所未有的一次“大手术”，苏州河环境综合治理拉开了序幕，这是申城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工程。母亲河经历了“换肠”———沪西工业区刮骨疗毒，搬迁了苏州河市区段沿岸所有工业、运输、环卫码头和污染企业。年轻一代可能不知道的武宁路桥畔家乐 福大卖场，其前身就是一家著名棉纺大厂。“清肠”———苏州河的污水截流工程，光整治相关河道8000余条（段），累计长度是高铁从上海到北京的两个来回。“润肠”———先进的曝氧船在苏州河中来回行驶多年、进行水体复氧。
说来也巧，在我回上海工作的30多年里，真的与苏州河有缘。先后调过几个单位，都离不开这条河的两岸。不论推窗看景，还是出门散步，苏州河总在眼里和身边。虎丘路88号，南苏州路325号，恒丰路1号，都是我工作过的地方。就连我后来搬的家也在曹杨路桥畔175弄。我看着苏州河一年一年在变清变静变美，小鱼小虾重返故地畅游，让亲水者喜不自禁。噪音传两岸的机动船没了，河面平静得如展开的一匹绸缎。镇平路粪码头被拆掉了，母亲河脸上最难看的一块疤痕消除了。绽露新姿的苏州河，有了端午节的喜庆。大渡河路桥畔，无数条龙舟的桨板划出了历史新一页，飞溅的浪花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多彩的幻影，把水珠变成了天然“彩珠”，让我更爱这清清的苏河水。桥下的长风公园有一个银锄湖，几十年来与苏州河相伴，但怕黑臭之水污染了湖水，高筑墙严防守，湖水不犯河水。如今公园拆墙引水，湖水亲吻河水，演绎了天蓝地绿水清的崭新一幕。
苏州河的新，首先是水清。2000年时，我闻河水基本没有了黑臭。用肉眼来看，听专家说回到了160年前开埠时的清澈模样。何以为证？有个镜头让我惊叹，岸上的绿树倒影在水里清晰可辨。这在过去像“墨汁”一样的河水里是绝对不可能的呀。苏州河的新，还在于景。以两湾城为标志的高层住宅错落有致，犹如一幅“山水画”。改革开放赋予了苏州河凤凰涅?的质变。如果说苏州河有新老之别，那么就是天差地别。现今的苏州河从水上到岸上是一种洋溢着时代感的全新风情。它比威尼斯水城更有气派。比法国的塞纳河更加浪漫。苏河十八弯是苏州河最靓丽的一段河道，武宁路桥是苏州河最美的一座桥。我回想起当年看电视，徐匡迪市长赴京工作之前，在现场调研武宁路老桥的改造方案，一项重要决定为苏州河添上了精彩一笔。入夜苏州河里的景观灯光亮起，疑似银河落九州。两岸的高层住宅灯光则像满天星斗亮晶晶。沿河由老厂、里弄等改造的蝴蝶湾公园、梦清园公园、美术馆、博物馆、苏河新天地一一落成。人们在苏州河两岸的绿荫中散步休闲。那天，我站在乍浦路桥上，远眺东方明珠，突然手机显示了一条令人兴奋的信息，上海人的预期寿命提高到了80余岁。这个健康指标可超过了生活富裕的美国人啊。都说水是生命的源泉。我想，上海人的长寿能说与桥下清澈的苏州河没有关系？40年，我们收获的不仅仅是苏州河美丽归来的那一道风景吧。
作者 王妙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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