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18-10-08 09:50 |
公交站点附近有家口碑颇佳的辣肉面馆，一开间的门面混杂在一排街面铺子中毫不起眼，里头装潢更是普通，地坪墙面均为寻常瓷砖铺设；门口也不会有如今司空见惯口吐欢迎的服务生，这里的服务员均是四十开外的老阿姨。最抠门的店堂里供应的餐巾纸，就是那种最原始最粗糙的纸巾，不是整包放在餐桌上由人随意也罢了，而是拆散成一片片搁置在一个篓子内放在收银台边上，上头还标有一条醒目的“节约用纸”的告示。好在这里的顾客不是回头生意、就是听人介绍辗转打听前来，纷至沓来的人流天天将店堂挤得满满的，高峰时往往一张小桌子上都要围坐着四五个食客。
而它能发展到今天规模已属不易，据说原来只是个路边摊子。一家毫不起眼的小面馆能吸引众人慕名而来，按当下说法属于人气美食铺。门外橱窗玻璃上贴着的告示非常牛：“本店仅此一家绝无分店；本店不承接外卖业务”，只是乐坏了几个外卖哥，经常私下依着客户的吩咐上这里来付钱打包走人……里头收银的男子更牛，他年纪约莫六十开外，面孔及腔调也是板板六十四的样子，一声不吭地昂头端坐在收银台后，有顾客上前报出所需的浇头品种，他低头记下后立马报出价格，随后递给一旁厨房里去，此间不多一句言语，典型的先前国营饮食店朝南坐的作派。
但就餐的人们丝毫不在意这类琐屑或作派，他们是冲着里头的招牌辣肉面而来。但见端上的大碗汤面红彤彤一片，入口在嘴里果然是个辣字，而且其中的辣味复杂，鲜咸辣甜香气诱鼻，但各种滋味彼此都不压谁、和谐搭配异曲同工；加工过的肉不是呈丁状或块状，而是肉糜，且肉糜是在油锅里爆过的，有点嚼劲，且因为是浇头，所以油偏多一点，盖在汤面上头很入味香鲜好吃。入口的美味很难用语言表述，正应了一句最近流行语“说不出的滋味更有滋味”。如今饮食讲究清淡忌辛辣食品，这辣肉面明显与此要求相悖，无奈依旧有众多中老年者好这一口。
似乎新上海人并不中意它，因着施工工地离面馆不远，许多住宿工棚的年青人喜欢上这条街来早餐，我问他们是否去这家颇有名的面馆？殊料个个将头摇得似拨浪鼓般：江苏盐城的说里头的服务质量差、见着那收银男子就倒胃口；那个浙江象山的女孩说辣得够呛，一口汤水下去食管真受不了，而川湘来的民工却嫌其辣味不够且不正宗……七嘴八舌众说纷纭，不要说获好评，连合格似乎都差远了，
俗话说美不美家乡味，不是自家人不知个中味，看起来它是家专门讨上海本地人喜爱的辣肉面馆。
作者 邱伟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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