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18-08-14 10:26 |
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妻，老板是个圆寸头，脾气暴躁，我不要这个不要那个的要求总能引起他的怒火，他咬牙听着我絮絮叨叨，一副恨不得把我也当成冷面给烤了的模样。可即使这样，我也颤颤巍巍地把钱递给老板，附着小小的声音：“不，不要香菜和洋葱，少点酱。” 许是老板的坏脾气着实影响了这家店的生意，从初夏开始，烤冷面的烤台上便换成了老板娘。老板被老板娘哄到门口去做炒酸奶，我想老板娘是企图用酸奶降温老板心头的怒火。老板娘生得好脾气，笑眯眯的，动作比老板麻利多了，取把面放在铁板上，刷油，再将刷油那面翻一下，加鸡蛋，然后再反过来烤。
末了抓一大把香菜末与洋葱丝，一边往面皮上撒一边扭头靠近我大声问道：“姑娘你不要什么来着……”接着，用奔腾不尽的酱油作为结尾，把烤得微黄的冷面搅成赤色，配着碧绿的香菜和清爽的洋葱，伴随着滚烫的热气送到我手中。
我坐在狭小的空间里吃烤冷面，门口炒酸奶的老板正在切各种坚果发出抑扬顿挫的声响，他总是用力过大，好几回都有两三个核桃从锅里蹦出，直接弹到我的腿上。而我正被裹着酱汁的烤冷面鞬得龇牙咧嘴，光是把香菜从面皮上抠下来就费不少劲，我满头大汗，忿恨不平地对上老板的目光，他毫无表情，大概还在可惜那几枚坚果。
我遂捧着水杯喝得双颊鼓起，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来了，可一觉醒来仿佛又忘了，下课后又骑车跑到那间烤冷面店里。大学三年，我从懵懂不问世事变成走在异乡可以操着北方话给游客指路，一颗冰封的心大概是被那份份烤冷面给焐化了，细想而来，这几年过得虽平淡无奇，但好在也用青春炒了份烤冷面，吃进嘴里，热辣滚烫。
作者 童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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