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18-04-17 09:37 |
前不久，回了趟福州，因为鼓岭。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阿拉上海人，因为祖籍是福州，我天生对这个遥远的城邦心存好感。不论沪语还是闽语里的“福州”发音，都洋溢着春天般的气息，从我呱呱坠地开始，乡音带来的温暖也与生俱来。
这得归功于父母的祖籍不约而同均为福州。因奶奶不会讲沪语，我们三代同堂居于上海，福州话成为家里的第一语言。炎夏，在里弄老房子三楼仅五尺宽的晒台台沿，奶奶常常铺上一层蒸好后切成条的地瓜，晒干后Q弹不粘牙，成为我们姐弟俩的零食；晒台一角是蔬果藤蔓的天地，农历七月，金黄的丝瓜花、蓝色的牵牛花在微风中招蜂引蝶，随着鸡笼里一阵咯咯声传来，涨红了脸的黑母鸡又奉出一枚粉嫩的鸡蛋。到了冬天，在雪后的晒台上，奶奶以旧面盆做底拌石膏水泥垒成迷你的土灶，蒸出一笼笼枣香四溢的红糖。腊月到来时，奶奶酿好米酒、炖一锅卤肉、再煎上一盆红酒糟鳗鱼，诱人的香味里大年的序幕徐徐拉开。那段在上海弄堂逼仄的三楼房子里度过的童年时光，满是福州习俗的气味，至今余味袅袅在记忆中熠熠生辉。常常暗想，自己对福州的一往情深不如说一“闻”情深。
最期盼福建的叔伯姑妈等表亲远道而来，他们会带着上好的笋干、目鱼、海蜇头等山货和海货，谈笑风生中空气里都飘散着生猛的海味。那时，当我用夹生的福州方言与之对话，他们惊讶之余也给我满满的鼓励，从此童年的我学会中华方言中发音难度颇高的福州话，为此，母亲也在上海的众亲戚中光彩了一番。
正因迷恋祖籍之地的美食美景和人情世故，冥冥之中缘结福州鼓岭———一代名山鼓山的余脉，今年春节前我终于携着母亲家人成为“云上鼓岭”楼盘的小业主。
收房了！入户门上悬着的红绸花球映红了母亲笑成花儿般的脸，也令人想起小时敲锣打鼓上门送贺的光荣人家。依据老家习俗，借物业赠送的稻米杂粮红袋我们小心翼翼地播撒出五谷丰登的吉祥寓意，大家怀着虔诚、带着好感开始验房。想着在千里之外的黄浦江畔，我也旋即能知晓岭上山居变幻的风云雨雪，深感生活在现代科技中真是何其幸运！
鹅鼻引吭向天歌/千年鼓岭盼新装/停车归作山中人/一曲仙居写“云上”
福州邻里多才俊，这首打油诗便出自其中，道出大家向往隐居鼓岭鹅鼻村落、不辞长做岭上人的愿望。站在山居的阳台上凭栏远眺，不禁有把酒临风、欲想放歌的酣畅感！一座城、一片山、一个美丽的山中小居，此行终于完成母亲和自己多年的夙愿，内心有真正卡回原位的释然。也想到在天国里的奶奶和父亲，他们离世已有二十余年，尤其是酷爱集邮的父亲，勤劳工作、近乎清贫的生活，五十多岁就英年早逝，未曾享受到下一代的反哺之情。是他们赠予我乐观耐劳的福建基因，再加持一颗精致的上海核芯，让我在职业人生的马拉松赛程中不断进步。
四月的鼓岭，微风轻抚竹海，杜鹃遍野，鸟鸣山幽。一则和鼓岭相关的新闻深深吸引了我，一个多世纪前的1901年，美国人加德纳随其当传教士的父亲从小在鼓岭度过了10年时光，身为加州物理教授的他老年十分怀念鼓岭的童年时代，但直到去世仍然重回故地未果，他的中国好友得知此事写了《啊，鼓岭!》一文以抒发情怀，引起时任福州市委书记习近平的关注，习书记阅读此文后非常重视，在1992年特地邀请加德纳的遗孀光临福州并与教授小时的玩伴们在鼓岭再度续缘，成就了新一段中美友谊的佳话！
80余年弹指一挥间，绵延的鼓岭像一位宽厚的仁者，注视着古往今来的历史变迁。人类命运也从未像今天这样紧密相联，追求和平的愿望世界大同，地球村里无数个如鼓岭这样的优山美地更需要全人类文明的共同爱护，同样，美好的自然也会恩泽人类朝更好的方向继续进化、优化。
祈愿未来，怀一颗惜福的善心好好地活着，和家人，和朋友，也代逝者，能一起看故乡的美、见证祖国的强盛、观世界的万千变化。
鼓岭，我一定会常来！
作者 林筱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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