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正经也 | 2017-02-15 10:28 |
 去年年中，我赴美国得克萨斯州，到妹妹处探亲。探亲期间，我随妹妹妹夫到他们的老朋友艾的牧场做客。艾出生于牛仔世家，是一个正宗的西部牛仔，至今仍保留着在故乡的牧场，同时管理着分布于各地的连锁酒店。他还出过若干唱片，是一个颇有名气的民间歌手。 我们到了艾的牧场，艾和他的女友兴致勃勃地介绍牧场在建的新别墅，还绘声绘色地告诉我们，怎样发现并开枪打死一条大蛇。 艾领着我们来到新房参观，只见各处雕刻着艾设计的姓名首字母，壁间用石子精心镶嵌着印第安风格的图案，墙上挂着鹿角牛头，房间里陈设着印第安人画像、雕像等印第安元素的物品。艾又驾着越野车，载我们观赏了整个庄园以及老房子。在老房子里，艾把陈列的家族照片和年轻时骑马斗牛的留影一一指给我们看。 午餐后，正是最热的时辰，我们帮着艾将几袋精饲料搬上敞篷越野车后厢，艾取出两支左轮手枪，和妹夫各带一支，艾开着越野车在前引路，我们随后，出发去牧场。 艾的牧场是一大片荒丘山林，被州公路分割成几块，分别用高高的铁丝网围着，通过铁丝网大门进出，大门上平时挂着一把大锁。牧场里遍布荆棘榛莽，放养的牛在里面自由自在地栖息。艾每隔一段时间前来巡视一次，察看牛群的生长情况，投放精饲料，检查牧场设备。细心检视风力发电的自动灌注系统是否正常，看看饮水池里有没有水。在炎热干燥的牧场，这两点至为重要。 在牧场的铁丝网大门前，艾开了锁，沿着一条土路向前驶去。在第一个饮水池附近，艾停下来，“叮叮叮”摇起铃铛。随着清脆的铃声，丛林中跑来一群又一群牛，黑的，棕的，白的，黑白相间的，花的。大牛一头头扬着尖利的弓形长犄角，威风凛凛地跑着，小牛犊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还来了几匹高头大马，纷纷跟在艾的身后，吃着他抛撒的精饲料。艾一一亲热地叫着牛的绰号，抚摸着马儿，叮嘱我们，这些牛马野性十足，拍照时要保持距离，注意安全。检视过风力发电自动灌注系统，艾带着我们向下一个饮水点驶去。 道路越来越崎岖陡峭，越野车呈45#角沿着山丘向上驶去，到了这一地区的制高点。远处，山丘连绵起伏，公路蜿蜒。有野外生存经验的朋友都知道，相似的角度，下山要比上山危险得多。越野车缓缓驶离，突然下坠，一瞬间的感觉，好像要翻车，还好，车颠簸着着陆了。山这边的仙人掌和灌木丛更高大更茂密，带刺的枝条纷纷从越野车两侧扫进来。我穿了一件长袖圆领衫和牛仔长裤，脖颈上还是被抽了一道，火辣辣的疼，只好把胳膊架在额前，以防眼睛被伤到。我的大腿上被抽了一道，枝条上的刺穿过厚厚的牛仔布断在膝盖的肉里，回来后摩挲了好一会才拔掉。加上天气闷热难耐，真是苦不堪言。妹妹说，以前，这里的榛莽更密，路况更糟。 越野车开到一处茎叶狭长挺拔的茅草丛旁，艾停了车。他女友带着镐头下了车，直奔那些草，“吭哧吭哧”地刨了起来，原来他们要把这些植物移栽到别墅四周作装饰。 在一处繁茂枝叶掩映下的饮水点附近，艾神色紧张地停了下来，嘱咐我们别下车，说是前些日子在这里发现了疑似豹子的踪迹。艾提着左轮手枪，枪口朝下，小心地在四周观察了一圈。 越野车继续前行，忽然，车胎瘪了。艾下车检视一番，车胎被一段鹿角戳破了，那鹿角被烈日烤得铁钩般锋利。我忽然一阵紧张，四周有铁丝网围着，身处牧场腹地，万一有个什么，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还好，艾从车厢里快速取出补胎工具，一点一点将补胎胶条捅进车胎破洞里 ，补完胎，开启气泵充气，一试，行了。下午四点左右，我们顺利地回到艾的别墅。 用完晚餐，我们趁热打铁，在艾女友的指挥下，将带回的茅草种在别墅四周的隔离带上。种茅草亦非易事，先要挖一个足够深的坑，然后把防水布划一个十字，将四个角小心地向内折，把整株浑身是刺的茅草往坑里放时，要轻手轻脚。种好草，将泥土填实，浇透水。当地人喜欢在房子四周种这种草，因为它的叶片狭长挺拔，既美观又不蔓生在地，蛇之类的爬虫无法隐身。 晚上8点，得州荒野的天穹，晚霞依然灿烂。艾一身休闲装，手持吉他，为我们演奏起民歌。我不懂音乐，但听得出，他的乐曲充满了浓郁的地方特色和民间风情，特别喜欢在曲调中插入“嘀哩哩哩哩~~”一类颤音，类似我国民歌中“咿呀咿”、“嘿罗嘿”一类过渡音，显得活泼俏皮。在我们的掌声和叫好声中，他唱了一首又一首，午夜方歇。 作者：王卫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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