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侠客 |
2008-01-05 06:18 |
1969年4月29日,我还不满17周岁,就和许许多多的温州知青一样,登上开往东北的列车,和温州7中的10名同学一起分到9团15连。刚到连队不久,团部卫生院举办红医班,培训各连的卫生员。因我曾在温州参加过赤脚医生培训班,所以贫下中农推荐我当了卫生员。 记得一个寒冬的深夜,窗外北风呼啸。睡梦中我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二排长门广和,他焦急地说老伴病了。我急忙穿好棉衣,背起药箱来到老门家。一进屋看到老门大嫂脸色苍白,浑身上下直打寒战,盖了两床被子还冷,一量体温高达39摄氏度多。当时我心里很着急,自己干卫生员还没几天,现在老门大嫂病重,深更半夜没灯又没车,离团部卫生院有三十多里路呢,眼下的病人可怎么办? 万般无奈,只好自己来诊治了。决心一下,我很快镇静下来。根据病人症状和季节变化,我判断老门大嫂是重感冒。我先给她打针吃药,然后烧姜汤给她喝。看完病我还不放心,在她身边一直守护到天放亮,病人发了一身汗,体温开始下降,身体也感觉舒服多了,我才放心离去。 一天,我下地回来还没吃晚饭,有人急匆匆来找我,说机务排老李爱人要生产了。我忙背起药箱拿起产盆,一溜小跑来到老李家。只见大嫂疼得在炕上打滚,出了一身大汗,连衣服都透了。我从未接过产,看到这场面紧张得心怦怦跳。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按照学过的知识给大嫂接产。 由于没经验,正当我要给大嫂接产时,羊水破了,喷了我一脸,婴儿也顺着羊水露出了头。我顾不上擦把脸,先赶紧把婴儿接生下来。谁知婴儿出生后一声不响,小脸憋得青紫,原来是呼吸窒息,时间一长大脑缺氧后果不堪设想!我马上嘴对嘴帮助婴儿呼吸,可婴儿还是不哭! 情急之中,我忽然想起培训时老师讲过的方法,连忙把孩子双脚拎起来头朝下,照着屁股和后背拍了几下,孩子终于“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我这才如释重负。后来我写信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父亲来信夸奖我,打趣说:“你自己还是小孩,就给人家接生孩子,真不简单。” 为了更好地为群众服务,我在连队举办了针灸培训班,为各班培训卫生战士,争取小病不出班。温州知青林素芬和上海知青王力成为我工作上的得力助手。 为解决连队少药问题,我和男卫生员范金祥经常带领卫生战士步行十几里路,到对面南山包的树林里采集中草药。秋天的树林里蚊子小咬瞎蠓特别多,把我们的脸和手全咬肿了。脸肿得像个大倭瓜,手肿得像个大馒头,钻心的痒,十分难受,好多天才消肿,但没人叫苦叫累。 一次,连队一些知青和家属闹痢疾,我们就用苦参、黄连等中草药煎了一大锅“治痢汤”给他们喝,服用两天都痊愈了。我们还向连领导要了一小块地,种植了平贝、红花等中药材。还把中草药制成针剂和片剂,把红花、威灵仙泡成药酒来治疗风湿病,都收到很好的效果。从那以后,大家都亲热地叫我“小大夫”。 1971年6月26日是我终生难忘的一天。我连被团里评为“6·26”卫生先进单位,我也被评为卫生战线标兵。我后来调到团部机关卫生所,工作范围更广也更忙了,曾一晚为三个妇女接过生。虽然很累,却为自己能为群众排忧解难感到很欣慰。 我现在黑龙江农委工作,虽已返城20多年了,但北大荒的“行医”经历,却已成为我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使我受用终生。它使我在以后的工作生活中,无论遇到多大的挫折,都能凭借顽强的意志去克服,而不会被困难所屈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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