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ron951119 |
2016-07-23 09:11 |
曹雪芹为美化秦可卿留下的几处硬伤
上一篇讲到了曹雪芹为了遵照脂砚斋的意思,不惜把一大段自己原笔原意且极重要的“秦可卿淫丧天香楼”情节全部删掉,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掩盖秦可卿的“淫荡”,美化秦可卿。为了美化秦可卿,曹雪芹不得不曲意把秦可卿的“淫丧”说成是抱病而亡。 但不知是曹雪芹一时疏忽还是心有不甘,曹雪芹并没有完全按脂砚斋意思彻底颠覆秦可卿原有的形象,被曹雪芹改版之后的秦可卿虽然形象大有改观,但由于曹公保留了很多“硬伤”的情节,所以,我们依然可以根据这些蛛丝马迹般的“硬伤”,得以管中窥豹秦可卿真实的那一部分。尤其是有关于秦可卿的之死的那一部分,曹雪芹改得很是潦草,留下了好些难以自圆其说的硬伤或者说是破绽。 那么,曹公在改写秦可卿之死时,都留下了那些硬伤呢? 一,《红楼梦十二曲》最后一支曲子是:“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实在宁,宿孽总因情!”这是《红楼梦》里对秦可卿人物命运的一种概括。意思是说秦可卿在画梁上结束了生命,靠着美貌卖弄风情就是败家的根本。美好的家族传统中断是从贾敬开始,家业败落就因为宁国府家风不正,罪恶的根源就是风月之情。秦可卿把美貌当成了纵欲败家的资本,宁国府的家风不正,罪恶根源就是秦可卿的风月之情。再有宝玉在警幻仙姑处看到的一副画,画中有一座高楼大厦,有一个美人悬梁自尽。底下的判词分明:情天情海幻情深,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这更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秦可卿是死于悬梁自尽,而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病死的。而且,曹雪芹再一次暗示我们贾家由盛转衰的根源就是从宁国府的淫乱开始的。谁的淫乱,当然是指秦可卿。 曹雪芹虽然听了脂砚斋的话,把秦可卿淫丧天香楼这一重要情节删掉了,但原来的判词和《红楼梦十二曲》并没有删掉,这是作者疏忽了吗?显然不是,曹雪芹是行文的高手,且又对《红楼梦》呕心沥血,增删十次,不会看不到这明显的前后矛盾,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故意为之的,而且秦可卿的淫丧天香楼,是整部小说的基石,没有这个章节,就没法说清后面贾府的衰败,所谓“造衅开端实在宁”,秦可卿的死,便是贾家衰败的根源所在。这些东西还必须留下,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现象。这其实也是这部小说的一大硬伤,从整体结构上来说,它是不清晰的,如此重要的情节不见了,只能靠只言片语来揣测,实在只有曹公才有资格这样做,换了旁的作家,早就招来一片骂声了,而在曹公的《红楼梦》这里,却成了一种缺憾美。 二,秦可卿的死讯传来,贾府上下的反应让人捉摸不透。《红楼梦》里是这样描述的:彼时合家皆知,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这句话让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书上说,秦可卿染病已经有些日子了,而且越来越严重,王熙凤甚至让尤氏早些准备她的后事,可见已经是下了“病危通知书”的。那既是如此,秦可卿的死应该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贾府上下是早知道的事,可是她的死讯传来,却为何“无不纳罕”,更何谈“都有些疑心”云云。可见秦可卿的死,绝不只是简单的病死这么简单。也许,贾府上下对于秦可卿的死,也是疑云密布,浮想联翩的。 三,对于秦可卿的死,宁国府的这些当事人的反映各异,也让人生疑。先看贾珍,简直如丧考妣,痛不欲生。那形势,倒不象是死了个儿媳妇,更象是死了老婆一样。书上说贾珍哭的泪人一般,说道,“合家大小,远近亲友,谁不知我这媳妇比儿子还强十倍?如今伸腿去了,可见这长房内绝灭无人了。”听听这话说的,倒是在他的内心,秦可卿的位置远远高于他的儿子贾蓉。好象贾蓉死了,都没什么打紧,就是别死了这儿媳妇。在古代,儿媳妇再能耐,在做公爹的心里,也超不过儿子去,即便儿媳妇死了,大不再找一个好的,这算不得什么天大的事。贾珍的悲伤已经远远超出了作为一个公爹该有的一种范畴。另外,贾珍对秦氏之死的悲伤痛惜还表现在他倾其所有地对秦可卿葬礼的大操大办上。此处就不赘述。用他的话说,“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罢了!” 与贾珍对秦氏的死异乎寻常的热心相比,尤氏的反应就显得有些冷淡。书上说,尤氏“又犯了旧疾,不能料理事务”。可见,不管真病假病,对于秦氏的死,她这个婆婆成了冷眼的看客。她的病也病的真不是时候,有些蹊跷,前日还在和王熙凤商议秦氏的病情,怎么一转眼就病了呢? 还有贾蓉,对于秦可卿的死,他作为丈夫,应该是最悲痛的。还有秦可卿的葬礼,其实他是最应该上心卖力的。可是恰恰相反,秦可卿的死对于贾蓉,仿佛没事人一样,连片言只语的忧伤在书中都没见到。而整场声势浩大极尽奢华的葬礼,基本上与他没有半点关系。这太不正常了。可见,在贾蓉的心里,秦可卿并不是他的老婆,他对于秦氏与自己老爸的那点破事早以熟视无睹,听之任之了。由你们去吧。对于老爸的不齿行为,他敢怒不敢言,他太怕自己的父亲,只能选择听之任之。而对于秦可卿的死,他虽不至于拍手称快,但适当来一下沉默无声的抵触总还是可以的。所以,在整个这件事上,他的态度极其冷淡,其实也是向贾珍表示一种无声的抗议。 四,秦可卿死后,秦可卿的贴身丫鬟瑞珠撞死。瑞珠很可能是在天香楼撞破了贾珍和秦可卿的奸情,不得不自杀以逃脱贾珍的报复。另一个小丫鬟宝珠自愿做秦可卿的义女,摔盆尽孝替秦可卿守灵,永远不再回到宁国府。也是因为她撞见了“爬灰”,用做义女守灵逃脱贾珍的秋后算帐。脂砚斋评语是:“补天香楼未删之文。”在已经失传的“靖本”脂砚斋评石头记上,有“遗簪”、“更衣”的脂砚斋评语,很显然就是指这段具体描写。天香楼这个地方,表面上是贾珍“静养”的地方,其实是贾珍避开尤氏玩弄女性的地方。 五,贾珍安排和尚道士做法事,“另设一坛于天香楼上,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业醮”。贾珍在天香楼解什么冤?洗什么业?当然是解秦可卿吊死之冤。他心里有鬼。为何要洗业?当然是洗自己爬灰之业。他心里有愧。既有鬼,又有愧,所以他要在犯事的地点天香楼大做法事。脂砚斋的评语是:“删却,却是未删之笔。” 如此种种,可谓破绽百出,以曹雪芹之文才,要改写一个人的形象,没理由留下如此多的漏洞,之所以如此漏洞百出,原因只有一个,曹雪芹是故意为之的。也许,曹雪芹就是要达到这样一个“未写之写”的艺术效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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