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欧洲的中国队






在切尔西俱乐部，流传过这样一个段子：日尔科夫在斯坦福桥效力时，孤独而沉郁，当博阿斯上任主教练，最终将这位俄罗斯著名中场卖回俄罗斯时，日尔科夫无比感激，专门送了一瓶高档伏特加酒给博阿斯。



这瓶酒博阿斯一直没喝，他的执教生涯几经辗转，也去到了俄罗斯。过去两年博阿斯都在圣彼得堡泽尼特执教，这个夏天才离职。

日尔科夫对博阿斯的感激，在很多人看来不可思议，放弃英超竞技环境、更高的薪资、更繁华的伦敦，“回到他寒冷的故乡”，难道是一个正当年职业球员的理智决定吗？

博阿斯在俄超执教两年，逐渐理解日尔科夫，以及很多俄罗斯球员的决定。他们太与众不同，他们太难以融入新的文化环境。


围绕俄罗斯足球，总有两个疑问难以解答：他们成绩为什么不能提高？他们为什么不能更开心？

一个中文社交媒体上流行的段子，说英格兰是欧洲的中国队，我觉得完全不准确，欧洲的中国队，就应该是俄罗斯。

巨大的国家体量、对足球的关注和喜爱、糟糕的国家队成绩。英格兰虽然国际大赛成绩平平，但预选赛折戟沉沙不多，俄罗斯作为前苏联的最大继承者，足球场上，除却2008年欧洲杯的昙花一现，还真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成绩，预选赛也向来是磕磕绊绊。

所以他们更应该是“欧洲的中国队”。当然，俄罗斯足球肯定不乐意听到这样的类比。

在法国2016，俄罗斯制造出来的声响足够大，却不是在场上。首战逼平英格兰，场面完全不占优，但场外的殴打、看台上的冲击，俄罗斯全处上风。

“英国足球流氓算什么？他们穿着鳄鱼T恤（Lacoste），脚上都是女人的鞋。他们不知道怎么战斗！”这是一位俄罗斯足球流氓的战斗口吻。

足球流氓在英国德国早就混不下去了，中产阶级化日趋严重的足球，已经剥夺了有流氓无产者特色的足球流氓生存根基。俄罗斯这个战斗民族，还在战斗着。球可能踢不好，战斗他们谁都不怵。


他们甚至渴求战斗，在战斗中释放自我。
丘吉尔那句对前苏联的经典描述，用在俄罗斯同样适用：：A Riddle Wrapped In A Mystery InsideAnEnigma。“一个被包裹在谜团里的奥秘中的谜语”？这句话，丘吉尔似乎是受到俄罗斯套娃木偶启发后，生生造出来的一种描述。这种谜中生谜，套中藏奥，令人只觉云山雾罩的神秘莫测，差不多就是政治意义上的西方人，对俄罗斯的印象。


俄罗斯足球不够成功，2014世界杯没留下什么痕迹，2012欧洲杯开局不错，科尔扎科夫一战成名，但球队却快速陨落。俄罗斯队长期礼聘西欧名帅，希丁克在2008年作用神奇，但此后卡佩罗的严格纪律管理，没能发挥功效。本届欧洲杯，俄罗斯全队只有1人效力海外联赛，比俄罗斯更彻底的，只有全部队员都来自英超的英格兰队。


俄罗斯球员不能适应陌生环境，几乎是公论。阿尔沙文27岁才来到英超，心智应该相当成熟，绚丽开局，落寞离去。

俄超足够有钱，但成绩却不是寡头们的投入能堆砌出来的。10年来，俄超俱乐部打进欧冠淘汰赛的次数，屈指可数，俄罗斯独立之后，参加过的国家大赛正赛24场比赛，只有7场胜利。

职业足球架构上，或许俄罗斯足球一直没有梳理好逻辑，前苏联的许多著名球队，在职业化转化过程中，纷纷落入各路寡头手中，甚至变成寡头们政治博弈、经济洗钱的工具。


前苏联的阴影依然笼罩着俄罗斯俱乐部，体育在前苏联长期是一种政治手段的延展，内托、雅辛以及前苏联体系中的乌克兰人，名帅洛巴洛夫斯基、名将布洛欣，构筑过自成一派的东欧足球，科学化管理、快速精准、两翼齐飞的边路进攻，然而足球服务于政治，而非社会大众。

丰富的足球传承、公众热情，并没有形成让足球发展长期受益的营养土壤，俄罗斯足球并没有真正开放，不仅没对世界开放，对自己社会的开放都存疑。民族性格中的两面性，在足球上体现出来的，也是或许激情过头，或许自暴自弃。


一半时间接近极昼，一半时间接近极夜，俄罗斯的民族性格本就不同。在组织精密的高度政治化控制下，俄罗斯足球也显得如是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