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徐邈传》:“时科禁酒,而邈私饮至于沉醉。校事赵达问以曹事,邈曰:‘中圣人。’达白之于太祖,太祖甚怒。”赵达何许人也? 这是一个在《三国志》里没有传的小人物。关于赵达的记载并不多,但他是曹魏政权中让大臣胆战心惊的一个人。他是曹操的耳目,特务机关的头子,比那些喜欢爱发发牢骚、打小报告的人更可怕。徐邈的遭遇就是典型案例。这是一个酒鬼,当曹操发布禁酒令之后还偷偷喝酒,而且是在工作期间喝得大醉。赵达去打探情况,他反而出言不逊,惹恼了曹操。有人说他是自作自受,明知故犯,但如果没有赵达的高密,徐邈偷着喝一喝小酒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曹操做了魏王之后,就设置了“校事”这一官职,专门负责监督大臣的言行(监督可能不准确,应该说是刺探)。据《三国志·高柔传》记载:“时置校事卢洪、赵达等,使察群下,柔谏曰:‘设官分职,各有所司。今置校事,既非居上信下之旨。又达等数以憎爱擅作威福,宜检治之。’”高柔劝曹操惩治赵达这些特务,理由是“达等数以憎爱擅作威福”,但又说校事之置不是“居上信下之旨”。他想要对曹操表达的是,赵达这些人啊作奸犯科,背着您老人家干了不少坏事,应该严惩;但是呢,校事这个官嘛不符合职官制度,不能服众,您最好还是把它废除了吧。曹操是这样回答他的:“卿知达等,恐不如吾也。要能刺举而辩众事,使贤人君子为之,则不能也。昔叔孙通用群盗,良有以也。”曹操在这里偷换概念了,答非所问。高柔的问题是应当治赵达、废校事,曹操的回答是“你们贤人君子干不了刺探情报这样的事”,大前提就是:老夫设置校事官是有用的,而且你说赵达是小人我也是知道的,我就是在效仿古人的做法。曹操没有废除校事之官职,但后来杀了赵达,史书上说是赵达“奸利发”。 赵达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但到了曹丕登基之时,校事官还是有的。此时的校事,不仅监视朝廷大臣,也深入州郡刺探地方官及民间情况。也就是说,校事官变成了彻底的“特殊任务”机构,有一个自上而下的情报网。黄初年间,校事刘慈检举了几万人,通通以奸罪论处,这是很可怕的。校事刘肇在一个县城里晃悠,进了县衙门要求好酒好茶招待,当时正是蝗灾干旱的年月,满足不了他的要求。后来他就上奏天子,结果这个顶撞校事的县级官员被处以髡刑(剃掉头发)。后来,程昱的孙子程晓上书文帝,要求废校事,文帝也听从了他的意见。程晓说:“昔武皇帝大业草创,众官未备,而军旅勤苦,民心不安,乃有小罪,不可不察,故置校事,取其一切耳,然检御有方,不至纵恣也。”这里说出了他所认为的曹操设置校事的原因,有一点为武皇帝辩解的嫌疑,但也颇有道理,因为曹操要以法治国,要打压士族,就需要有这么一套“特殊任务”机构。等到曹丕向士族妥协之后,校事官就不再需要了,被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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