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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12 08:42 |
世界杯在中国有多热?足球彩票可以给出答案:开赛刚三天,足球竞彩就打破了日销量纪录,而且超原纪录近乎一倍。
外媒这样报道中国球迷的疯狂:“为看世界杯,球迷们使出各种招数。好多公司发现员工工作效率大幅下降,于是,不得不调整时间允许员工晚上上班。”
但狂热并不是全部。世界杯的渗透力固然强,可总有其无法波及的地方。12年前,中国队历史性杀进世界杯,国足和巴西队的比赛创下收视率纪录:接近20%。黄健翔、白岩松专做了期节目发问:另外80%的人为什么不看世界杯?
世界杯期间,记者找到了一些不看世界杯的人群——
大山里的孩子不认识梅西
在大石山区深处的广西大化瑶族自治县板升乡弄雷村小学,尽管交通不便,经济发展落后,但最近两年学校的基础设施得到了很大改善。网络和电视是老师和孩子们了解外界的窗口。然而,足球对孩子们来说依旧十分陌生,受条件限制,学校没有足球课让孩子们学习踢足球,他们通过书本知道有足球,但从来没有“运动”过这项运动。对眼下的世界杯,孩子们无从关注。对记者手机上展示的梅西进球后庆祝的照片,学生们都表示不认识画面中的人是谁,他是干什么的。
然而,在老师那里,你会感受到,即使在偏远的大山深处,你也能感受到世界杯的无处不在。校长覃祖廷关注每一场比赛的赛况,但他和老师们都没有时间和精力看比赛直播。覃祖廷说,世界杯比赛都是在凌晨以后进行,老师们每天都有繁重的教学任务,所以都不会熬夜看球。第二天早上的比赛也不能看,因为上课之余,老师们还要扮演另一种角色——厨师:上课之余,老师们还要轮流协助工友为孩子们煮饭,无暇顾及电视直播。
山区的生活条件艰苦单调,几位老师难抵世界杯的诱惑,有时会通过电视台的体育新闻,了解世界杯的赛况,关注梅西、C罗的表现,关注西班牙、巴西、葡萄牙等球队的表现。
电影节司机把时间给了明星
世界杯开幕时间是6月13日,上海电影节开幕是6月14日。对于电影节工作人员来说,两者“撞车”让他们中的很多人“没有选择”。
长着圆乎乎小脸、留着一字胡的Derek Hu,是组委会指定酒店——上海银星皇冠假日酒店的配餐工作人员。Derek Hu是不折不扣的中国人,但他却不提自己的中文名:“酒店规定必须用英文名,中文名从来用不着。”他烦恼的是——自己睡觉的时间不够:每天进门唯一想做的,就是一头倒在床上睡觉。看球?电视都不想碰!
下午四点半,司机刘根明把盛着两荤一素的饭盒摆在凯迪拉克CTS豪华轿车的发动机盖上,开始狼吞虎咽自己的晚饭。他午饭的时间同样要和别人错开:中午11点,“饭基本上都是提前吃好,要不然就会跟送参会嘉宾的时间冲突了。”即便如此,有几次他还是赶上要送人的时候,盒饭也来了,“那时就得先送人,回来再吃饭,我们都习惯了。”
他同样还要适应的,是早晨五点半就出车,夜里“不知道几点”才能回家的工作时间,随时辗转于两大机场和各个会场:“人家都是评委、明星,不能给人耽误了事儿。”50岁的刘根明,从1996年开始做司机工作,与自己平时的工作比起来,刘根明感觉在上海电影节“工作强度大了一倍”。而由于电影节工作时间正好和世界杯撞车,刘根明心里觉得“抓心挠肺”的,但是也无可奈何:“我特别想看!但真是没时间。好在电影节结束了,世界杯还没结束。到时候我会晚上看直播,白天看之前比赛的重播,反正这些比赛我都没看呢,对我来说这些比赛都是‘新的’。”
朱曦是媒体服务中心负责人,作为电影节工作组元老级人物,他同时是个足球迷,平日里逢球必看。而今年看球和上班时间冲突,他向记者抱怨,“这个比较痛苦啊!”
体育记者也有不看世界杯的
17日凌晨,当亿万真假球迷在为德国战车陶醉时,王波正埋头修改公司文案。“不是不想看球,就是怕分心。忙过这一段,如果能赶上决赛,可能会看一场。”
王波以前是体育记者,用他自己的话说,“看球都快看吐了”。不过现在,王波还是挺怀念曾经的快乐。
和王波不太一样,范兆明一边做体育记者,一边就放弃了世界杯。
“我深知一个不懂装懂的篮球迷是多么讨厌,所以我也不打算去做一个不懂装懂的足球迷。”
范兆明报道篮球,打篮球,爱篮球,但不爱足球。世界杯,只在1998年看过一次。“那一届的主题歌我特别喜欢,还记得当时的黑马是克罗地亚。但2002年要升高三,时间冲突,没有看球,所以萌芽状态的兴趣没有进一步推进,直到现在被篮球彻底压制,没有翻身可能了。”
作为体育记者,朋友同事都在谈论世界杯,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坐在我对面的小林是德国队球迷,他喜欢克林斯曼,我跟克林斯曼是同月同日生的,对他有点了解,所以如果非聊足球话题,我会往克林斯曼身上聊。”
熬夜,也是让范兆明拒绝世界杯的原因。他去年三月扭伤膝盖,十字韧带断裂,但手术做不了,医生要求他先降体重和各种指标再做手术。于是他强迫自己养成一个健康习惯,“戒烟、早睡早起、低油少盐之类的我都做到了,所以一切不利于健康的生活习惯我都会自觉抵制的。”
“但是,假如NBA总决赛是在半夜,我会看的。2011年停摆结束时,我记得我曾经在夜里连看了五场球。”
有多少体育记者不看世界杯?范兆明和王波给出的回答差不多:5%左右。
年轻妈妈们的世界杯在记忆里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世界杯,我的世界杯永远停摆在了1998年。”6月15日早晨5点半,Rain躺在床上,内心的冲动一闪,又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下一场比赛的日本队已经进球了。曾经,1998年法国世界杯时,那份年少的兴奋激情随着男神们的老去,Rain说,“还是洗洗睡吧。”
在媒体工作的Rain在入职后不久赶上单位主办1998年《世界杯快报》,于是,作为部门的“小字辈”,整夜浸泡在一群足球媒体大腕中,陪着他们看球、侃球、评球、报球……Rain说,那时的“追球”除了要与同事朋友分享更多的谈资与快乐,更关键的是,那是当时的时尚,“没有熬夜看球简直就是老土”。Rain的闺蜜就因为天天熬夜值班看球,竟然把自己的青春偶像刘德华抛到一边,开始疯狂追“兔牙”的罗纳尔多,并且深更半夜里还在挑剔她的女友有多差劲,他俩在一起有多不般配……
现在足球对Rain来说和自己同样喜爱的游泳、羽毛球一样,不过是一项普通运动而已,“曾经那个追逐自己男神、英雄的年代随着自己的青春年少一去不复返啦,而运动于我,是体验、是参与、是自由、是释怀,这也许才是真正的运动的快乐!”
与Rain年龄相仿的张霞对世界杯的记忆同样是1998年,“那时候年轻,没孩子,没有那么多杂事,就是一心一意陪着他看球。”
在国家机关工作的张霞每天忙忙碌碌,早晨送孩子上学,下午接孩子放学,单位的事一点不敢耽误,家里一大摊子事也不能放下,“世界杯真的只是一段曾经美好的往事啦!”“爱好与责任很难两全。”张霞说,如今真球迷的老公也迫于各种琐事压缩了自己看球时间和场次,熬夜看球已不是常态,“前几天,听说他爸爸一定要半夜爬起来看西班牙和智利比赛时,我儿子说,‘爸爸别看了,明早你得送我,回头该疲劳驾驶啦!’”
城市里越来越多的双独家庭有了两个孩子,小李便是其中一例。早晨,两个孩子早餐要求不一,“特早我就得起来做早饭,而且还得荤素搭配。”晚上的生活那就更别提啦。
每天忙得四脚朝天的小李说起“自己的那个世界杯”欢快了不少,“2002年世界杯是我过得最嗨的一次。”那时还没要孩子又恰逢自己脚骨折,病休在家,“因祸得福,整个世界杯我一场没落!”提起那次世界杯,小李感叹,“有闲有精力看球的日子没啦。”
大爷大妈们聊球不看球
“世界杯对于我来说,就像没有一样。”家住北京南城的张大妈很潇洒,“那是属于年轻人的。”
世界杯开赛一个多礼拜,张大妈照常每天天不亮就赶早班车到公园遛早。回来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没事儿的时候,她爱看报纸、看书、玩电脑、玩手机,看电视,但不看球。
比起看比赛本身,张大妈更喜欢看对比赛的分析。“世界杯开始以后,我几乎每天都看央视的《豪门盛宴》,我就是不明白,中国的足球节目都做得挺好,为什么踢得那么差。”
就算不关心世界杯,但是近期街头巷尾铺天盖地的世界杯元素总是映入眼帘,张大妈并不嫌烦,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退休六七年了,除非到外地去玩儿,她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外界纷繁复杂的变化,对她鲜有影响。
不过,对于北京地铁4号线的站名一度要换成32个世界杯参赛队伍名称的事儿,张大妈觉得“太扯了。世界杯来了,你可以关心,但不能影响我们这些不关心的人的正常生活。”
其实,尽管没看比赛。每场比赛的结果,张大妈都知道。“公园里遛早的老头儿们都大着嗓门讨论——‘昨儿看了没?4比0!’嚷嚷地让人没个不知道的。”
张大妈也玩微信,也刷朋友圈。当着记者的面,她划拉着翻了一个礼拜以来的十多页朋友圈,其中只有一条和足球相关的内容。
李大爷是张大妈当知青时的战友,现在俩人也互为彼此的朋友圈好友。李大爷转发的朋友圈都是关于各国的经济形势和军情概要,也没有世界杯的内容,但是他关注世界杯。不过更多是上网看看相关的新闻,至于比赛,他说他要从半决赛才开始看。
“她们女的不关心很正常,我们男的好多都还是看的。”李大爷前两天刚跟知青战友们聚会,闲谈间几个老爷们儿没少谈球,“聊足球有什么新鲜的?我们年轻时也踢呢!”
李大爷说本届世界杯他支持德国队和荷兰队。和张大妈一样,他也是看中了两队小伙子们的“精气神儿”。记者接着问李大爷知不知道德国队迷倒众多女球迷的教练叫什么名字,李大爷想也没想对答:“卡夫。他爱挖鼻屎。”(其实是勒夫)
女博士:不看世界杯,需要理由么?
“几年一度的世界杯开始了,我也兴奋地买了许多份哈哈镜,冰箱囤多罐啤酒,深夜灯火通明,桌前摆满好吃的,然后打开电脑:重新看一遍《老友记》。”
博士刚毕业的袁小禾,在6月15日赛程最密集的那天,发了这样一条微博。微博最后她备注道:“就是不能落下任何一场狂欢。”
在这个看世界杯早已不是男人专利的年代,无论是额发凌乱的失意C罗还是连主帅都养眼的德意志战车,都有吸引大票女粉丝疯狂尖叫的理由。可是对连“越位”都看不懂的袁小禾来说,不看世界杯,不需要什么理由:这场狂欢的意义,对她而言只是可供调侃的热闹氛围,顺便给平淡的日常生活松松绑。
今年博二的斯儿爷,淑女打扮,开口却是个标准女汉子:“我的世界杯记忆,还停留在因扎吉、齐达内、卡恩、亨利的年代。”2002年,斯儿爷还在上高中,被升学压得喘不过气,“那时看球简直是狂热,自习时塞着耳机、偷偷摸摸开着广播听直播,还怕被班主任发现。”凭着这份热情,斯儿爷所在的班级成立了学校第一支女子足球队,“对外名字倍儿土,叫‘铿锵玫瑰’”,她也成了球队的首发阵容,算得上“半个专业人士”。
“那时总想着,高考完了就能疯狂看球,下次世界杯一定一场不落。”可到了2006年,上了大学的她却再难维系这份热情。当时读书的学校夜间限电,躁动的年轻人砸暖瓶、烧书抗议,学校迫于无奈球赛期间放开限制,周围的同学通宵达旦狂欢,“这样的气氛下,我居然一场球都没看,自己也觉得奇怪。”
“现在看球也没有氛围。”斯儿爷身边的博士同学们,忙于考核、论文、公派出国等种种事宜,聚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通宵达旦一起看球更是奢望。
“看球这件事,全凭兴趣爱好,我室友喜欢网球篮球,只看看大满贯、NBA。也有同学觉得一群人争来抢去,脸都看不清,不懂这项运动意义何在。“世界杯无处不在,可选择看或不看,完全是个人行为。”斯儿爷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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