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彭碧绿叶 |
2013-07-27 08:52 |
引言：中国农民是伟大的、坚强的、忠厚的，他们为中国的改革，为城市的繁荣做出了巨大的、不可磨灭的贡献，同时也付出了沉重的、不堪回首的代价。在农村城镇化的进程中，伴随农民工进城潮的兴起，农村2000万留守孩子的命运已经成为不可回避的严峻课题，留守儿童的处境实在令人堪忧。
世纪之痛（剧本）
编剧：彭碧绿
故事简介：
2013年7月6日，湖南郴州十岁的小乐在一辆由重庆开往东莞的客车上猝死，给留守儿童和他们的家长埋下了深深的隐患和无穷无尽的痛。
剧情人物：
小乐：10岁， 山区三年纪学生
小欢：14岁， 山区六年级学生。小乐的亲哥哥。小时候称小小欢。
于师傅：40岁，客车司机
妈妈：36岁，在东莞一家工厂打工。小欢小乐的亲妈妈。
爸爸：44岁，在一家私人建筑工程队打工。小欢小乐的亲爸爸。
奶奶：64岁，山区农村务农。小欢小乐的奶奶。
爷爷：70岁，山区农村务农。小欢小乐的爷爷。
大巴车旅客甲乙丙丁， 好心人、围观人、王虎、同学甲、老师
分组镜头：
1、（暑期，天气炎热，温度在37度以上，中午，无风。地点：长村服务区）
于师傅：（7月6日11点多，他开着客车途经宜凤高速北往南30公里处，发现小乐趴在过道上一动不动，手脚发青，便将车辆开进了长村服务区）
于师傅：（在拨打报警电话的同时，对小乐进行人工呼吸等急救手段）
小乐：（躺在地上，还是一动不动，手脚发青）
于师傅：（惊恐万状，全身瘫软）不得了，不得了啦，他不行了，他不行了啊。
小欢：（跪在地上，捧起小乐的头，大声呼唤）弟弟，弟弟，醒醒，醒醒啊。我是哥哥啊，我是哥哥。是哥哥把你带出来的，你不能丢下哥哥不管了啊。
小欢：（悲惨地号叫）弟弟啊，你不记得了吗？你天天盼着放假，只想早点见到爸爸妈妈，夜里，只听到你在呼唤着爸妈。我们快到爸妈打工的地方了，爸妈会到车站来接我们的，你快醒醒啊。你不能用这个样子见爸爸妈妈的。妈妈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会急死的啊。
小欢：（看到小乐仍然不理他，觉得他的身体好像冰凉了，他奋力地抱起小乐，大声号哭）弟弟啊，弟弟，乐乐啊，乐乐。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你在世上只活了十年，只陪哥哥度过十年美好的光阴，你怎么就不陪哥哥了呢，哥哥没有弟弟不行啊。弟弟，你怎么这么快就走呢，一句话也不给哥哥留下。弟弟啊，怎么就要离去啊，我的好弟弟啊。
小欢：（抱着弟弟不肯放手，就地跪下来，对天长嘶）天啊，天，请放过我的弟弟吧，您不能把他带上天啊。他还这么小，他什么都不懂，他什么都没有享受，他没有尝过人间的酸甜苦辣，他今天只想见见在东莞打工的爸爸妈妈，因为他有半年时间没见到父母了啊。
2、（原地，120救护车开进来了，但医生连检查仪器都没拿出来，就摇摇头) (宜章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民警来了，他们在听取于师傅和乘客的叙述，并在认真记录）
乘客甲：因为我靠近小乐坐着，事发前，小乐曾喊过肚子痛，但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和重视。
于师傅：小乐在车上，没吃别的东西，只吃了他哥哥带的果冻和饼干。
乘客乙：昨晚我睡到三点多钟的时候，迷迷糊糊看见小乐站在车门口，在那里徘徊。小乐大概三点多钟的时候喊肚子痛的。
乘客丙：当时小乐肚子痛，就自己睡到了地上，那时候大概是早上八九点，不过当时并没有人和司机说。
乘客丁：这辆车坐了47个小孩，几乎全都是赶去与父母团聚的留守儿童。有些是奶奶带着的，不过小乐是他哥哥带着的。
3、（下午四点，小乐的父母从东莞赶到长村服务区，夫妇俩悲痛欲绝）
妈妈：（下车后，知道小乐躺在地上，围了许多人，她全身瘫软，打起精神就地坐下，无力站起来走路了，就两手在地上爬行着、哭喊着）儿啊，我的儿啊，乐乐啊，我的乐乐啊，你怎么样了。你看妈妈来接你去东莞了。
妈妈：（围观的人自然让出一条路来让小乐的妈妈进去，小乐妈看着小乐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她马上扑过去，抱起冰凉的乐乐就晕死了，母子一同倒在地上）
爸爸：（下车后没管老婆，就一直往围观的人群里冲。没人知道他就是死者的爸爸来了，是没有人让路的。他好不容易冲了进去。他想忍住悲痛好好看清儿子的情况再说。这时他看到老婆到了儿子面前，抱起儿子，然后母子都倒下去了。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着。就想去抱起这母子俩，结果自己也倒了下去，一边哭一边在呼唤儿子）乐乐，乐乐，爸爸妈妈接你和哥哥来了，快醒醒，快醒醒啊，爸爸来背你，爸爸和你做骑马的游戏啊。
小欢：（被两个大叔轮流扶着，不让他扑到死者弟弟的身上。这时小欢知道爸爸妈妈来了，就挣脱扶着他的手，一边大声呼唤，一边扑向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弟弟他不理我了，是我没带好弟弟啊。
旁白：（一家四口人倒在地上，哭的哭，喊的喊，有的就默默无闻了。在高温下，在烈日照射下，一个个浑身是水，在地上爬滚着，全身好像沾满了泥浆）
围观人：大家为之流泪，为之痛心，为之惋惜，这都是外出打工造成的祸害啊！
（救护车准备走，因为孩子已经去了，不需要救护了。有好心、热心的人拦住了救护车）
好心人：医生，医生，请救救孩子的妈妈吧，她已经晕过去了。
（一个医生下车，走进人群里，给孩子的妈妈捏了几下）
妈妈：（她醒来就大声悲哭）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你叫妈妈怎么办啊，我的儿啊。
旁白：（此时围观的人开始离去，民警也开始撤走，因为这不属于交通事故范畴，小乐也没有吃车上的食品，也不存在破什么案，查什么食品。于师傅也准备走了，因为满满的一车人，特别是车上有47个孩子，除小乐去世，小欢在陪弟弟外，其他45个孩子急着去东莞，他们的父母不放心，不停地打电话询问情况，催促于师傅快开车。有的孩子手机没电了，父母在家或在工地只能干着急。这时，有人提示一下小乐爸，“他们都要撤走了。”小乐爸才意识到，“他们都要撤走了，说明他们都不管这事了，儿子就这样白白地死去，一点表示都没有。”他好像有点生气了，不能只顾悲伤，哭是没用的。同时他也提醒老婆。他俩都站起来，走到民警面前）
爸爸：我的孩子身体一向很好，只是有点挑食，其他没什么病。出门前没有吃药，也没有做什么。我认为，客车司机对小乐的猝死应该负有很大的责任。是司机没尽到他的义务和责任，这是最重要的一个因素，是他耽误了抢救时间。请您们处理好才能让司机走。
于师傅：小乐肚子痛的时候没有人告诉过我，他自己也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小乐的监护人哥哥也一直没说什么，当然我是不知道的。我一直是专心开车，是没有时间一个个去查看。当我发现小乐趴在过道上一动不动，手脚发青时，我马上将车辆开进了这个服务区，在拨打报警电话的同时，我对小乐进行人工呼吸等急救手段，但还是没能挽回孩子的生命。
于师傅：我是很同情小乐的，当我无法救活他时，我也痛苦万分。看着这么活蹦乱跳的孩子就这样去了，我真的是于心不忍，也深深懂得父母的痛楚。现在车上还有45个孩子急着回东莞，我只想快点送他们到父母身边，不能再出意外了。现在我把身上所有的现金掏出来，只能表达我的一点心意。
于师傅：（把身上各个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连零钱也都拿出来了）约三千多元钱吧，也只有这么多了。
爸爸：（只能木呆地听着于师傅说话和无精打采地看着他掏钱，再也提不出其他要求了。他颤抖地接过于师傅带着体温的钱，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4、（傍晚，原地，异地坪里，小乐父母商量着怎样安置小乐）
爸爸：孩子他妈，怎么办？
妈妈：你看着办吧，我还能怎么样。
爸爸：我们不能把他送回老家的，因为我的父母看到了准会急死的，我们只能一直瞒着老人家；我们也不能把乐乐带回东莞，带回东莞肯定会要送他进火葬场，进火葬场至少要五千元钱，买骨灰盒也要不少钱，最重要的是骨灰盒也没地方安放。
妈妈：那你去找找这地方的好心人，出点钱买一块墓地，明天买一副棺材，到这请一个师傅给孩子超度一下，把乐儿就“安置”在这，以后我们常来看看他就是。（说着，妈妈又大声哭起来了）
小欢：（一直陪在弟弟身边，不说不动也不饿）
爸爸：小欢，你今天没吃饭菜，一定很饿了，我去附近的人家买点饭菜给你送来。
5、（东莞一个偏僻巷子的一间不足10平米的低矮小房，整个一间房子，里面摆着一个破旧的席梦思床，一个老式三门柜，一条破旧的长长沙发凳，一张新方桌，几条不成套的凳子。房子用旧三合板隔开做了一间一米宽的厨房，厨房那头也用板子隔开作了一间厕所或洗澡间。房子右侧离地面只有1.5米高处的地方搭起了一个零时床铺）
爸爸：老婆，孩子，快进来。你们先休息，我去买点菜回来做好饭菜再叫你们起来吃。老婆，你先打个电话到厂里请两天假，好好陪欢欢休息两天吧。
妈妈：欢欢，你坐，妈妈来烧点开水。
小欢：妈妈，您坐，我来烧水就是。您打电话吧。
妈妈：（点点头，拿起手机拨打主管的电话）李姐好，我的儿子乐乐在车上猝死了，（边哭边说）昨天就在当地给安埋了，让他入土为安。我现在身体很虚弱，一点力气也没有，想再请两天假休息一下，行吗？
（对方回话：好的，你休息两天吧。你要节哀，好好调整自己吧。）
妈妈：好的，我会听您的，谢谢您了。
小欢：妈妈，您喝水。
妈妈：儿子，你真懂事了，会做事了。
小欢：妈妈，您现在什么也别想了，好好睡一觉，等我们睡醒了，儿子会陪妈妈说说话的。
妈妈：（点点头）小欢，你就去上面睡吧。早三天，我和你爸爸为了你们来这度好暑假，特地买了一个小方桌，两边各有抽屉，让你们兄弟俩在此做作业；三天前就把上面的床铺弄好了，还买了一张比较好的凉席放在上面。你现在就上去睡吧，妈妈就在这睡了。
小欢：（爬到爸爸妈妈为他和弟弟做的临时床上，不久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妈妈：（久久不能入睡，眼泪长流，但她怕吵醒欢欢，就没哭出声音来）
小欢：（在睡梦中喊叫）弟弟，弟弟，快上来，快上来。
妈妈：欢欢，快醒醒，快醒醒。
小欢：妈妈，我做了个恶梦，看着弟弟掉进深水里，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啊。
妈妈：欢欢，是的，乐乐是永远找不到了啊。孩子，你下来睡，妈妈抱着你睡。
小欢：（在妈妈怀里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妈妈：（抱着儿子欢欢也沉沉地睡着了）
6、（下午，房内。小欢爸做好了饭菜放在桌子上，他没有惊动老婆、儿子的熟睡。并留了一张“我上班去了”的纸条在桌上）
小欢：（醒了，伸了一下懒腰。看到妈妈抱着他在睡，很是感动，自言自语地说）有妈妈在身边真好。
妈妈：（感觉儿子动了一下，朦朦胧胧中觉得身边就是小儿子乐乐，就脱口而出）乐乐，醒了。
小欢：妈，我是欢欢呢。
妈妈；（一下就爬起来）是的，是欢欢。妈妈心里有乐乐，欢欢不介意吧。
小欢：怎么会呢，妈，我们心里都有乐乐。乐乐可以说与我相依为命十年，我们同吃一样的饭菜，同睡一张床，一同上学，一同回家，一同出去玩耍，放假一同来看父母。每天他都叫我几十次甚至上百次的“哥哥”，这十年来一直是他陪我度过了美好的日子，没有他我又会寂寞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弟弟乐乐的。
妈妈：欢欢，我知道你们兄弟感情一直很好。是你一直照顾他，还代替我们给了他的父爱和母爱。
妈妈：其实，我真的很对不起乐乐。我生下你后，就一直不想再要小孩了。因为我们老家是穷山沟，一年四季只靠天吃饭，如碰上旱涝的年岁，累死累活一年连吃饭问题都不能解决。你两岁时我只想把你交给奶奶带，自己出去打工，奶奶就是不准我出来，我还和奶奶吵闹过。后来奶奶提出一个要求：要我再生一个孩子才让我出去，以后小孩都由她来带。我还是不听奶奶的，跟你爸爸一起出来了。
小欢：妈妈，我记得，就是我要您给我生个弟弟，你才生下弟弟的。您还记得吗，那时我是三岁多吧，爸爸回家说把我带到城里来，我好高兴的，对那些小朋友说：我爸爸妈妈在大城市里打工，住在高楼大夏里。我要到爸爸妈妈那里的幼儿园读书了，幼儿园里有很多很多的小朋友。
妈妈：是的，你爸爸把你带来，把你抱进房子里，你看到这么低矮破旧的房子，就跑出门外，一边跑就一边说，这不是我家，我要找妈妈，我要妈妈。爸爸跑出来追你，你就跑得更快了。这时我买了些菜和你喜欢吃的零食回来，正好看到爸爸在追你，我大声喊：“欢欢，欢欢，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啊。”你看清是我，就扑向我。然后妈妈抱着你回家，给你做好吃的饭菜，你就大口大口地吃着。
妈妈：你的到来，我既高兴又忧愁。高兴的是我能日日夜夜见到宝贝儿子了；忧愁的是，我到附近的幼儿园打听，每个幼儿园的收费是很高的，爸爸妈妈打工的收入合起来只负担你去幼儿园的用费。我们又不能带你去上班的地方，也不敢把你托付给别人。为这事我痛苦地设想着：上班前，就在桌子上给你放些食品，特别有你喜欢吃的烧饼等，还倒满几杯水放在地上，因为放在桌子上怕你把水弄倒。然后趁你没注意就轻轻地走出去，关门上好锁，也就是把你倒锁在房子里。
妈妈：当你发觉时，就大声地叫妈妈，奋力地敲门，我在外面心疼啊，像刀剜一样，简直受不了，几次想冲进来。是你爸爸理智地拦住了我，并推着我走了一段路程，才上车去上班。在车上我任热泪直流，上班时恍恍惚惚，差点工作失误。
妈妈：那天我根本没咽下一口饭。下班了，我奋力冲出厂房，看到一辆车就要开动了，我拼命地喊叫，拼死地追赶，车子终于停下来了。当我回到房子里，只见你倒在床上睡着了，满脸像花猫一样，桌上的食物吃了不少，地上杯子里的水早就没了，只见地上湿了一片。我抱起你，就在你的额上亲着。你醒了就大声地‘嗷嗷’地哭着。
小欢：妈妈，您知道那时我在房子里怎么过的吗。
7、（10年前小欢爸妈租的房子里，房子偏僻，低矮、黑暗，三岁多的小小欢在房子里，门被锁）
小小欢：（在小厨房玩，听到锁门的声音，马上跑出来。口里叫“妈妈，妈妈”，接着叫“爸爸”。没看到爸爸、妈妈，就很慌张了。见到门拉不开，知道爸妈出去了，把他留在家里）爸爸、妈妈，不要啊，不要啊，快带我出去啊。我不能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害怕啊。爸——爸，妈——妈，救救我啊，带我出去啊。我跟在爸妈后面是不会哭，走路会很快的，是不要爸妈抱的。我不要爸爸妈妈买零食，我会好好吃饭的。爸爸啊，妈妈啊，带我出去啊。
小小欢：爸妈啊，怎么要把我留在家里呢，我害怕黑啊，我害怕老鼠，害怕蟑螂呢。爸妈啊，我更害怕没有小朋友和我一起玩呢。爸爸，我不叫你爸爸了，你是骗子，你在爷爷奶奶面前说会有很多小朋友和我一起玩的。到这里来我没看到一个小朋友和我玩，我讨厌爸爸骗我。
小小欢：（敲门，手都敲痛了，拿根棍子来敲，外面还是没人应声）啊，爸爸妈妈真的走了。爸爸妈妈是不知道我在里面哭的，你们不是好爸爸妈妈。
小小欢：奶奶、爷爷啊，来救救我吧，爸爸把我骗到这就不要我了，爷爷奶奶还要我吗?爷爷啊，奶奶啊，我想你们了，我要回到你们身边啊。我要和那些小朋友玩啊。
小小欢：（卷缩在门边，也没什么力气哭喊了，只哭泣着，有时小声地发出一声“妈妈”，有时说一声“奶奶”，不久就睡着了）
旁白：（小小欢睡着后就做了一个甜甜的梦。梦见妈妈带他去公园玩，特别是他最喜欢坐碰碰车了，当他和不认识的小孩碰了一下时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过后他就醒来了，看到自己睡在地上，马上爬起来）
小小欢:（爬到桌上，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食物就觉得饿了，也不讲什么客气，拿起就往口里塞，满脸沾满了糖。有时他就用舌头舔舔嘴巴。觉得口渴了，他就下来找水喝。他看到几个水杯在地上，心想：一定是妈妈给他倒的开水。他笑嘻嘻地拿起一个杯子准备喝，不料水太满，手好像颤抖着，水倒在他身上，全身湿透了，他敲敲身上的水，水滴在地上，地上就湿了一大片。他想去喝第二杯水，但不能用第一种方法，不能用手去端起杯子，那就用口直接去喝吧。他就用俯卧的姿势卧在地上，两手撑起整个身子，嘴正好能喝到杯子里的水了。当杯子里的水只剩下一小半时，他就坐起来，用手捧起杯子，就咕噜咕噜、痛痛快快把杯子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小小欢：（觉得到桌子上吃糖，到地下喝水是很好玩的游戏。他又高兴地爬上桌，又下来喝点水，重复几次，肚子撑起来了。他再也爬不上桌了，就爬到床上，用妈妈的枕巾擦一下脸，很快他就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8、（十年前爸爸妈妈租的房子里）
妈妈：（快到家门口时，从袋子里掏出钥匙，快速跑几步，连忙打开门没看到孩子，就直接往厨房、厕所跑，生怕孩子摔在厕所里，生怕孩子打开液化气罐子，生怕孩子被厨房里的东西砸了头。在那些地方没看到，心里就有一种谢天谢地的感觉了。当在床上看到孩子卷缩在那里，她心痛地抱起了孩子，在孩子的额头上不停地亲着）
小小欢：（醒来了，紧紧地抱着妈妈的脖子大声地痛哭起来，无法收住哭声）
妈妈：（拍拍孩子的背，再一次亲亲孩子的脸）妈妈对不住欢欢，是妈妈不好，是妈妈不能在家里带欢欢。请欢欢原谅妈妈啊。
小小欢：妈妈您再也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房子里，我会听您的话的，您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不要你抱，不要你背，我会好好走路的。我还不要您买零食。
妈妈：小欢，你刚才不是说要听妈妈的话吗？你坐下听妈妈跟你说说吧：自从我跟着你爸爸出来以后，我天天惦记着你，晚上就想你，梦见你，有时想你就痛哭起来。实在没办法，我就要爸爸把你接来，让我们母子天天在一起。我原来准备每天上班之前把你送到幼儿园，下班后就去接你回家。
妈妈：我趁爸爸回老家接你时，又去附近幼儿园准备先给你报名缴费，结果幼儿园说人已经满了，不能再收了。我去其他幼儿园打听，人可以收，但要交很多外地费。这就为难我了，我和爸爸打工的收入只能供你在幼儿园所有的费用，那我们连饭菜都买不起了。所以我只能这样狠心地把你关在房子里。
小小欢：请妈妈为我生个弟弟吧，有了弟弟，我就有伴了。爸爸妈妈上班去了，把我们锁在房子里我们也不害怕的，会高兴地玩耍的。妈妈，妈妈，快点给我生个弟弟吧。
爸爸：哈哈，欢欢想要弟弟了。你会带弟弟吗？好吃的饮食你会给弟弟吃吗？
小小欢：爸爸，我会带弟弟一起玩耍，好吃的我会留给弟弟的。爸爸，要妈妈给我生个弟弟吧，我一个人在家里好害怕的，有了弟弟我就不害怕了。
（小欢爸和小欢妈相视一笑）
妈妈：孩子，妈妈就给你生个弟弟吧。
小小欢：（高兴地跳着、叫着）啊，妈妈给我生个弟弟，妈妈给我生弟弟了。我会带弟弟好好玩的。
爸爸：（小声地对妻子说）你不能骗孩子啊，这样的事你怎么能承诺呢，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妈妈：我没开玩笑呢，我豁出去了，就给孩子生个弟弟吧，让他有个玩耍的伙伴，今后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爸爸：你怎么说呢，小孩说有就有吗？
妈妈：孩子是准备好了，已经两个多月了，我原来准备下个星期去打胎的，听孩子这么一说，我还是把他生下来吧。
爸爸：好啊，老婆，你能再生一个儿子，我父母会高兴得不得了的。只要你把他生下来，我妈妈准会带好的。
妈妈：关键是我们头胎是个男孩就不能再生了，再生就要罚钱的，甚至要罚上万数吧。
爸爸：只要你愿意生，罚是不成问题的。我和爸妈去商量。
妈妈：（点点头）
爸爸：（很高兴地抱起欢欢，并把他高高举起）欢欢，你知道吗，你妈妈真的准备给你生弟弟了。
小小欢：哈哈，我有弟弟了，弟弟跟我一起玩真高兴啊。
爸爸：欢欢，妈妈生弟弟不是一天两天就有生，还要好几个月才有生。这几个月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小小欢：行。我一个人在家里，爸爸妈妈去上班吧，我在家里想着有弟弟跟我玩就高兴的，不会害怕的。
旁白：小小欢和他的妈妈都不食言，小小欢每天看着爸妈去上班，还和他们挥挥手说：“妈妈锁门吧，我一个人不会怕的。”但没别的事情做，他就只想动动口。等爸爸妈妈走不久，他拿起妈妈给他准备的午餐就吃起来。吃了饭菜就喝喝水，喝完水再吃零食。这样不到两个月欢欢就长成小胖子了，爸爸妈妈晚上带他去外面溜达溜达他都不大愿意去了。而小欢妈怀孕生怕被人发现，更怕被老板炒鱿鱼。她尽量少吃，而且白天把肚子捆得紧紧的，穿着比较大的衣服，六个多月了，没被人发觉。）
小小欢：（只要妈妈回家了，就喜欢掀开妈妈的衣服看肚子里的弟弟）妈妈，我的弟弟怎么有这么胖，这么大呢，是比我还胖吧。
妈妈：是呢，你每天在房子里只吃不怎么动，所以就很胖了。弟弟在我的肚子里也不怎么动，所以他也是个小胖子了。欢欢，做好准备，过几天爸爸妈妈带你回老家，妈妈就在老家给你生弟弟了。
小小欢：（高兴地跳起来）要回老家了，妈妈要回老家生弟弟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和弟弟一共6个人在一起了，真好。
小小欢：以前在家里看不到爸爸妈妈，听不到爸爸妈妈的声音，我总想哭，总想着妈妈抱着我睡，总想爸爸和我一起玩，现在好了，爸爸妈妈回家了。我真高兴。
9、（东莞爸妈现在租的房子里，傍晚）
小欢：爸爸回来了，爸爸快吃饭。（小欢给爸爸盛饭）爸爸的工作太辛苦了。
妈妈：是呢，你爸爸的工作太辛苦了，他想到有两个儿子必须要辛苦一点。想不到乐乐就这样没了。（妈妈又流泪了）
小欢：乐乐没了，爸爸您换个工作吧。
爸爸：还是不换工作了，我多挣点钱送欢欢读大学吧。
小欢：爸爸您不要指望我上大学，我不是读书的料。我读完初中就和您们一起来打工吧。我身体结实呢，不像乐乐那样虚弱。
爸爸：小欢。小乐最近生什么病了吗？
小欢：最近没看到他生什么病，只是吃的东西很少，奶奶给他盛一碗饭，他都吃不完。早几天也听到他说过肚子有点疼，过一阵我去问他，他又说不疼了。在车上也是一样。
妈妈：小乐的身体其实与我有很大的关系，是我对不起小乐。
小欢：妈妈怎么能这么说呢。
妈妈：是呢，小欢，你是不知道的。我怀上他的时候生怕被人知道，尽量少吃，还把肚子缚得紧紧的，小乐只有7个月就生下来了，当时胎儿就很小；生下他一个月我就把他丢给你奶奶了。因为刚刚生下他，计生办就有十几个人闯进家里来了，把我们带回去的钱和你爷爷奶奶的钱全部拿去，还把你爷爷奶奶喂的猪全部赶走还说少了，年底还要我们交钱，我又气又急，对你奶奶说，“我只能出去打工弄点钱寄来。”
妈妈：还好，我回到厂里，告诉主管，说我得病怕连累单位，就回去治疗了。他们也相信了，因为我原先跟他们说要请三个月的假回去治病，结果一个月赶回去了，他们自然高兴，就把扣除的一个月的工资就还给了我，我马上把钱寄给了你爷爷奶奶，你们才没饿着。
小欢：我记得弟弟生下来不久你走时的情景，我抱着您的脚不让您走。
10、（10年前山区农村，小欢奶奶家）
妈妈：（对小欢的奶奶说）欢欢的爸爸没弄到钱，原来那个建筑工程队的老板拖欠工人的工资他自己都跑了。现在欢欢爸他又换了一家，还是建筑工程队，一时也弄不到钱的。我去厂里上班，看看能不能要回扣留我的钱，弄到了我马上寄钱回来，您就给乐乐买点奶粉吧，我以后加班加点干活多挣钱。
奶奶：孩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就去吧。乐乐和欢欢你就放心，我一定想方设法把他们带大。
小小欢：不，我不让妈妈走。妈妈要留在家里带我和弟弟。
奶奶：欢欢，你这么大了，还要妈妈带吗？奶奶带不一样吗？
小小欢：我不要奶奶带，我要妈妈带。很多小朋友家的妈妈都在家里，我的妈妈怎么就不能留在家里带我和弟弟呢。
妈妈：我们家里有两个男孩子，是罚了很多钱的啊。
小小欢：他们为什么要罚我们家的钱，为什么要把奶奶喂的猪都赶走啊。
妈妈：小欢，你还小，你不懂。这是国家规定的，是国家的政策，也叫计划生育法吧，城市里的父母只准生育一个孩子，农村的父母第一胎是个女孩子就可以生第二个，如果第一胎是个男孩子就不可以再生了。像你是妈妈怀的第一胎，是个男孩子，本来就不可以生你弟弟了，所以我们只能被罚了。
妈妈：欢欢，一时和你说不清的。你不记得了，是你要妈妈生下的弟弟，不然妈妈就不会生弟弟的，也不会被他们罚钱的。你还说过，妈妈给你生下弟弟后，你会带弟弟玩的，你要把好吃的留给弟弟吃的。还记得吗？
小小欢：妈妈，我记得，只是弟弟太小了，您就要离开他，我的弟弟太可怜了。
妈妈：欢欢，你是小男子汉了，你要时时保护弟弟呢，绝不能欺负弟弟，什么都要让着弟弟啊。
小小欢：好的，妈妈，您去吧。我和奶奶会带好弟弟的。
妈妈：（抱着欢欢）你真是妈妈的乖儿子。和妈妈亲一个。
小欢：（抱着妈妈亲起来）妈妈，我和弟弟会想妈妈的。
妈妈：（抱起乐乐，亲了又亲，泪流满面）乐乐，妈妈对不住你了，你这么小，妈妈就要离开你了。你在家里要听爷爷奶奶的话，要听哥哥的话呢。好好长大啊。
11、（现在的奶奶家，山区农家）
奶奶：他爷爷，欢欢、乐乐出去只有几天，我这心里怎么慌得很，以往还没有这种感觉。这是怎么了呢。
爷爷：他奶奶，他们出去，让你轻松几天，你倒觉得不自在了吧。过几天欢欢和乐乐应该会打电话回来的。你就等着接电话吧。
奶奶：欢欢和乐乐这几年以来懂事多了，也不要我太操心了。特别是乐乐，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也没有以前那么挑食了。欢欢一直尽到了做哥哥的责任，时时处处关心弟弟、爱护弟弟。
爷爷：他奶奶，说明你有福气呢，你一手带大了两个孙子，儿媳妇对你很孝敬的，她经常在电话里问候你，知道你在家里带大两个孩子是不容易的，是花了心血的。
奶奶：我也知道儿媳妇的心意，她只要挣到钱了就马上寄回来，我当然要为她也为自己带好孩子的。
爷爷：他奶奶，你平时没时间去哪里走动，你的侄女们只想你回去走走，你老是说要招呼好两个孙子，没时间去，现在他们没在家，你就痛痛快快去玩几天吧，我老头子自己能弄点饭菜对付得了。
奶奶：我也不想出去了。其实我宁可他们弟兄天天在家里，我每天给他们做做饭菜，给他们洗洗衣服，有时跟他们高声大叫几声，觉得踏实一些；跟他们一起吃饭，也觉得痛快一些，味觉也很好。他们去了东莞，我的食欲好像就少了，吃什么都不香。
爷爷：那你有这种感觉，我们先打个电话问问欢欢和乐乐吧，看看他们玩得好不好。
爷爷：（拿起电话拨打欢欢的手机）：欢欢吗？听你的声音好像在睡觉吧，还没睡醒吧。
小欢：爷爷，是的，我在睡觉，可能有点感冒了，好像一直睡不醒。
爷爷：欢欢，没大问题吧，吃药了吗？
小欢：吃药了。
奶奶：欢欢，我是奶奶，怎么，欢欢感冒了，没事吧。
小欢：我哪里有事，是小感冒，可能是吹风吹多了吧。
奶奶：欢欢，要乐乐接电话吧。
小欢；（停顿一下）奶奶，乐乐一早和妈妈出去了，妈妈说给他买件新衣服。
奶奶：妈妈给乐乐去买衣服，怎么不给欢欢买一件呢。
小欢：我是哥哥，而且我自己不想出去的。
奶奶：欢欢，乐乐回家，就要他给奶奶打个电话，奶奶很想他了。你们不在家，奶奶心很慌乱，吃什么也没有味道。
小欢：好的。奶奶，我挂了啊。
小欢：（关了手机，放声大哭）奶奶啊，奶奶，怎么办啊，乐乐就这样没了，您怎么接受得了啊。爷爷奶奶，我无力保护弟弟乐乐啊，眼睁睁地看着他去了。天啊，你怎么要乐乐死啊，怎么要去摧残我年迈的奶奶和爷爷啊。乐乐是他们的命根子啊。
12、（东莞爸爸妈妈现在的租房内，傍晚）
妈妈：欢欢，你怎么又在哭啊。儿子，你吃饭了吗？
小欢：妈妈，今天上午奶奶打电话来了，她说我和弟弟出来，她心里慌乱，吃饭都吃不香。她当时就要乐乐接电话，我骗奶奶说，乐乐和妈妈买衣服去了。奶奶说等乐乐回来一定要打电话给她。妈妈，您看怎么办呢。
妈妈：是啊，这怎么办呢？绝不能告诉爷爷奶奶实情，瞒得了一时算一时。如果这样告诉爷爷奶奶，他们准会受不了的。欢欢，今天你把事情处理得很好的。等下爸爸回来我们再商量怎么回奶奶的电话，欢欢你先吃饭吧。
小欢：爸爸回来了。
爸爸：欢欢，怎么又哭了。
妈妈：他奶奶要乐乐打电话给她，你快想想办法啊。
爸爸：我一直在想用什么办法去瞒住他们，但一直没想好。
小欢：爸爸妈妈，不是就这样，我来模仿乐乐的声音和奶奶说话，还说乐乐就在爸爸妈妈这里读书。
爸爸：
妈妈;（异口同声地说）还是儿子聪明。
小欢：（拨打奶奶家的电话）奶奶,奶奶，我是乐乐。
奶奶：（高兴地接电话）乐乐，乐乐，你和妈妈回来了。买了什么好衣服？
小欢：奶奶，您不知道呢，爸爸妈妈想留我在东莞读书，因为哥哥要升初中了，我一个人要走那么远的山路，爸爸妈妈不放心，爷爷奶奶也不放心吧。上午爸爸妈妈带我找到这附近的学校，和校长说好了，只要多交一点点钱就收我为学校里的正式学生。
小欢：爸爸妈妈很高兴留下我，他们给我买了好几身衣服，说在城里读书要穿得漂亮一点。奶奶，等下您告诉爷爷，让爷爷高兴高兴。
奶奶：乐乐，很好，你在那里读书爷爷奶奶放心了，你要好好读书，不能被城里人看不起啊。
小欢：爷爷奶奶，放心，我一定认真读书的。还有，奶奶，这里学校抓得很紧的，假期都要补课，我就没时间回来看您们的，也会很少打电话给您们。
奶奶：那没关系的，你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爷爷奶奶会放心的。哥哥也在那里读书吗？
小欢：奶奶，哥哥他不想到这里读书，假期一到他就会回来陪爷爷奶奶的。
奶奶：好的，乐乐，你就放心在那读书吧，只是奶奶想你。
小欢：乐乐也想奶奶，想爷爷的，再见！
爸爸：（激动地抱起了欢欢）真是好儿子，是聪明的孩子。你为爸爸解决了难题，能使爷爷奶奶快快活活地生活，健健康康地过老；世界上美丽的谎言真是精妙无比，太有价值了。
妈妈：真是难为乐乐了，妈妈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欣慰。今后我们都要珍惜好自己的生命，要为亲人好好地活着。
小欢：好的，我听妈妈的。也请爸爸听妈妈的吧，请爸爸离开那个又累又危险的工程队吧。反正我读完三年初中就出来打工，爸爸妈妈也不要这么辛苦挣钱了。
爸爸：好的，爸爸听你和妈妈的，也尊重儿子自己的选择。
13、（山区农家，现在的奶奶家）
奶奶：（自言自语，很高兴的样子）看来他们一个个有出息，我真高兴。
爷爷：谁有出息啊？他奶奶，你和谁在说话啊。
奶奶：他爷爷，刚才乐乐打电话来了。
爷爷：乐乐怎么说。
奶奶：乐乐说，他就到东莞读书，今天还去了学校，校长接收了他。他还说那个学校学习抓得很紧，假期都要补课，是没时间回的。他的爸爸妈妈给他买了几套衣服。是的，在城里读书应该穿得好一点。
爷爷：这下你就轻松很多了，欢欢肯定只能读寄宿了，只能每个星期回来一次吧。
奶奶：轻是轻松了，但觉得有点不放心一样，家里也没那么热闹，有生气了。
爷爷：孙子都有这么大了，他被父母管着，你怎么还不放心？！
奶奶：我哪有不放心的，只是一时有点不习惯。
爷爷：你喜欢爱热闹，就去学学打牌吧。
奶奶：这么大年纪还去学打牌？
奶奶：他爷爷，想起乐乐才生下时，我带他真辛苦。
爷爷：是的，那时你真是太辛苦了，我是知道的。只是当时为了生计我都帮不了你的忙。
爷爷:现在乐乐已经满了十岁，个子很高了，又去东莞读书了，你应该感到欣慰了。那你现在好好回忆他小时候的事情，说不定是很有乐趣的。
奶奶：（把思绪带到十年前的情景了）
14、（十年前，山区农村奶奶家里）
妈妈：妈，我走了，两个孩子只有拜托您，辛苦您了。
奶奶：孩子，你走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就安心上班吧，我一定拼着老命把欢欢和乐乐带大。
小小欢：（妈妈，我送您）
妈妈：欢欢，你别送了，你去带弟弟吧，他很快会醒的。醒来他准会哭着要奶吃的。
小小欢：那妈妈再见，我去和弟弟玩了。我和弟弟会想您的。
妈妈:用手帕擦着泪，头也不回，飞快地跑到前面，放声大哭起来。
小乐：（醒了，大声哭起来）哇哇，哇——哇
奶奶:乐乐醒了，来，乐乐先喝点糖水。
小乐：（一直哭过不停，而且嘴巴一直往奶奶的胸脯里钻，他是在找妈妈的奶吃呢。）
奶奶：来，乐乐，鸡蛋蒸熟了，吃点蒸鸡蛋吧。（奶奶用调羹盛点鸡蛋喂乐乐，他就是不张开嘴接）
小乐：（乐乐大哭时，奶奶把鸡蛋倒进他口里，但他很快就吐出来了）继续大哭。
奶奶：欢欢，快去喊爷爷回来帮忙，我一个人拿他没办法。
小欢：好的，奶奶，我就去。
爷爷：乐乐，来，爷爷抱，奶奶给你做吃的。（爷爷把乐乐举起，乐乐停止哭泣，只要爷爷停止举动，乐乐就大哭大闹）
奶奶：（用浸湿的米打磨成浆，加热再冷却喂乐乐，乐乐还是不吞，到口里就吐出来。）
奶奶：（奶奶费尽千辛万苦做出各种食物，乐乐就是不吃，哭过不停）乐乐啊，你要奶奶怎么办啊，你总要吃点啊，不吃怎么行呢。
小乐：（虽然没吃什么，但他哭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爷爷再次把他举起也不起什么作用了。）
奶奶：（急得团团转，夜深了，没办法，只能拿自己的干乳头让他吸允。）
小乐：（没吸到奶水，就哭一阵，吸允一阵，快到天亮，实在无力了，就饿着肚子睡着了。）
奶奶：这孩子的命真苦啊，刚刚满月，妈妈为了打工挣钱就出去了，让小乐乐奶都没得吃了。
爷爷：你应该留住他妈妈的，本来带孩子是要紧事，你不该让她走。
奶奶：她主意已定，我有什么办法能留住她呢。明天起我抱着孩子去讨奶吃。
爷爷：也好，吃百家奶更好。只是更辛苦你了。
15、（二年前山区学校）
小乐：哥哥，哥哥，我们班上的王虎欺负我，骂我，还打我。
小欢：乐乐，快带我去，我去教训他。
小乐：（指着欺负他的王虎给哥哥）就是这个王虎老是欺负我，说我是被罚出来的，妈妈生下我就不要我，从小就讨奶喝，将来一定是个要饭的。还打了我。
小欢：（他听着乐乐的叙述，抡起拳头向王虎的脸上狠狠地揍去）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弟弟、打我弟弟。
王虎：我不敢了，不敢了。（脸上抛起了一个疙瘩）
同学甲：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老师：谁在打架？怎么又是你来这里打架。你怎么老是欺负小同学呢，你知道你比他们大多少吗？
小欢：因为是他经常欺负我弟弟，是他骂我弟弟，还打我弟弟，我不应该来保护弟弟吗。
老师：他骂你弟弟，打你弟弟，不应该由你用拳头来解决啊。
小欢：你们班上的同学老是欺负我弟弟，弟弟多次向老师反映你们都不管，刚才是他跑来找我的。我也不管就让他被活活打死吗？
老师：你们这些留守儿童，没有父母管教，真是些无赖。
小欢：老师，你在说什么？我现在还叫你一声老师，其实，这样的话是你老师该说的吗？留守儿童怎么了？没有父母管教怎么了？我们的父母就不该去城里打工吗？城市建设不需要农民工吗？父母不去打工，我们吃什么啊！
老师：（灰溜溜地走了）
王虎：以后我不会欺负乐乐了，乐乐，我们成为好朋友吧。拉钩。
小乐：好的，拉钩。
小欢：拉钩。
16、（东莞现在的租房内）
妈妈：欢欢，妈妈回来了。
小欢：妈妈，今天怎么就回来了，我还没有煮饭呢。
妈妈：小欢，还早呢，不急。小欢，你一个人在家里不好受吧。
小欢：是呢。弟弟不在了，爸爸妈妈上班去了，我这心里老是静不下来呢，觉得这日子真难熬一样。
妈妈：小欢，我们上班去了，你就多到街上走走吧，我多拿点零钱给你，饿了就买点零食吃。
小欢：这一个人走在街上觉得没有意思，好像人家都看不起我一样，有时我头都不敢抬起。
妈妈：儿子，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这很不正常啊。
小欢：是啊，我自己也觉得很不正常。原来和弟弟上街，有说有笑的，什么都看得上眼。
妈妈：欢欢，你一个人整天呆在房子里更不是滋味吧。
小欢；是呢，一个人呆在房子里睡也不是，坐也不是，就在房子里踱来踱去的。
妈妈：小欢，你就看看书或做做作业吧。
小欢：妈妈，您别逼我看书了，我是看不进的。我与读书无缘，从小就不喜欢读书的，经常受到老师的责罚，老师历来看不起我，奶奶也被老师责骂过。
小欢：妈妈，我能不能不读书了，也来这里打工吧。
妈妈：小欢，现在就来打工，是不行的。因为你还是未成年人，怎么能在这打工呢。
妈妈：小欢，你看这样行不：你还是回老家读完初中，办好身份证，来东莞参加一个短期培训班，然后再进厂。
小欢：好的，妈妈的这种安排是合情合理的，也只能这样做了。只怪自己以前白白地放弃了学习机会，耽误了学习时间，现在这么大了刚刚小学毕业。实在对不住爸爸妈妈。
妈妈：不能怪欢欢。要怪就只能怪妈妈没时间陪伴儿子生活、辅导儿子的学习；要怪只能怪我们山区太穷、太落后了，妈妈必须出来打工。欢欢，妈妈不勉强你，当然我是希望你能在家读完初中。
小欢：妈妈，我会听您的，假期一到，我就会回老家，会安心读完初中的。
小欢：（说完，就久久地思索着并沉浸在无限的痛苦之中）在没有弟弟的日子里，我还会找到欢乐的场面吗……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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