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乖宝宝 |
2012-04-15 14:22 |
东邻西舍
住惯了高楼大厦的人或许没有左邻右舍，庄里乡亲的那种感觉。但是，住在四合院里的，住在农村里的乡下人，人人都有自己的左邻右舍，前后邻居。乡下人建房子，只要地皮允许，大多都建那种坐北朝南的房子。我家也被不例外。只是我家没有前边的邻居，我家的前边原先是一块空地，后来村里在那里规划了一个小公园，所以我家的前面是花红柳绿的。东边的邻居和西边的邻居和我家处在一条直线上，所以他们的门前和我家的门前一样，也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
西邻家是一家有钱的人家。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农村里的大富翁。西邻家有一儿一女，皆以成家立业。女儿嫁给有权势的人家做媳妇，在政府部门上班，平时难得来走趟娘家，来一趟必定是车水马龙的。西邻的儿子自己搞事业，事业红红火火的，厂里雇了很多人。西邻住的是高楼，漆黑的大门，高大的门楼，从外面一看，就是气派的人家。儿子结婚时在城里买了楼房。有了孩子之后，就把老太太接了过去看孩子。老太太只是偶尔回来打扫打扫卫生，给老头子洗洗涮涮。平时家里只剩下老头子一个人。儿子几次要老头子一起去城里住，但是老头子舍不得村里这么好的房子，一直不肯去。老头子在儿子的公司管事。每天从儿子的公司回来，自己一个人弄吃的，弄喝的，孤家寡人一个。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宽大的电视，立体的空调，整体的厨房，红木的家俱，豪华的摆设和华丽的装修和老头子作伴。一个人在家，这些繁华也显得有些冷清。尽管冬天空调吹出的是热的暖风，也温暖不了背后那看不见的一丝凉意；尽管电视的声音开得再大，再喧哗，也压盖不住那孤单后的一点寂寞。常常听见老头子一个人在院子里的咳嗽声，不紧不慢，不轻不重的。不知道是真的喉咙里想咳嗽，还是想通过咳嗽声告诉外面的人们，院子里有人在，是有生气的。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是西邻家最热闹的时光，儿子女儿都会回来，大包小包的，买回很多很多的东西。尽管屋内四季如春，老头子却喜欢和孙子外孙在院子里玩。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你都会听见老头喊这个呼那个的声音，老远就能听得到老头子那欢快的声音，孩子在院子里打闹的嬉笑声。这样的时光不是很多，随着节日的离去，院子里又归于了平静。又会经常听见那电视开得很大的声音，时不时的就又会听见西邻的院子里传来老头子那不紧不慢，不轻不重的咳嗽声。。。。。。
东邻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的辛苦劳作，换来的日子还是紧巴巴的。虽然说现在在农村里没有吃不上饭的了，但是东邻也就是平平常常一般化的人家。这还不算，东邻家是祖孙三代七口人住在一起的。按现在的生育法，如果不是双胞胎，一般的家庭祖孙三代也就六口人，还是一个孙子一个孙女的人家。而我的东邻恰恰生的不是双胞胎。这你也一定能猜出来了，一定是超生游击队了。三岁的小孙子活泼可爱，挺讨人喜欢的。东邻的老头子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是最小。东邻的老头子很盼儿子，在那个计划生育不是很紧的年代，没有儿子是很让人瞧不起的，没有儿子，大家都会认为这家祖上没有行好，是老天爷要让这家绝后的。为了不让人瞧不起，为了不绝后，东邻的老头子在有了四个姑娘之后，又有了这个小儿子。小儿子要结婚了，老头子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为儿子盖了三间平房。现在的农村不流行建瓦房了，现在都是水泥浇筑的平房了。然后在房子的平顶子上再加盖一层或者盖上一个不是很高的屋顶，里面可以放一些杂物，农闲时的锄头，耙子等等，或者是收获时节收获的庄稼都一起堆在里面。东邻的老头子就为儿子盖了这样的三间房子。而老头子老两口则住进了对面的两间南屋。说是屋，其实是很窄小的，三个人一起进去就会转不动身子了。为了要孙子，在小儿子生了两个女儿之后，老头子毅然决然的让儿子再生第三胎。在经历了七八个月的东躲西藏之后，儿媳妇终于不负众人所望，生了一个男孩。孩子生了，谜底揭晓了，也就不用藏着掖着的了。计生办的人就一次一次的找上了门。现在不像以前那个年代那样的松了。计生办的人搬出国家政策，一开口就是罚十几万十几万的。一听这个数，老头子就开始不讲理了，要钱——没有，要命——你们不敢。所以至今小孙子已经三岁了，还一直没有落下户口。不知道将来孩子上学会是怎么样的呢？他会不会给拿出十几万给小孙子上户口呢？
东邻家的人口多，所以他们的院子里也是最热闹的了。经常听见孩子哭女人叫的声音。老二和老三是紧挨着的，所以最能打闹。一会儿老二打了老三哭了，一会儿老三把老二的手指头给咬了。一天没有几次大哭小叫是过不去的。接着你就会听见儿媳妇骂孩子高大的嗓门声，然后不一会就会听见婆婆低声哄孩子的声音，夹杂着含糊不清的训斥儿媳妇的嘟囔。那边儿媳妇一边高声的辩解着，一边还在不住的吓唬着孩子。孩子的哭声，婆婆的嘟囔声，儿媳妇的辩解声混杂在一起，在一瞬间变成了一股嘈杂的噪音，一起攻击着人那脆弱的耳膜。这样的情景在每天的不固定的时间里上演着，也在每天不固定的时间里落下帷幕。悲剧的极致就是喜剧。更多的吵吵闹闹更能显现出其乐融融的欢笑的弥足珍贵。隔几天，老头子就会买一点好吃的，好玩的，一进院子就大声的呼喊着孙子孙女，声音里透露着自豪与亲切。然后就会听见充满童稚的“爷爷”“爷爷”的叫声和孩子的欢笑声。如果在眼前，这一定是一副精美绝伦的祖孙嬉戏图。
天气暖和的夏夜里，经常会听到东邻院子里不时传出的笑声，哭声，窃窃私语声，噪杂而温馨；偶尔的在这个时候，也会听见西邻那不紧不慢，若轻若重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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