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山ことね》
栗山小雨,
ことね从伞沿探出半张脸——
像春信浮世绘里未干的淡红,
一滴,
就把京都的晨雾
染成害羞的桃。
木屐轻叩石板,
和服袖口滑过风,
带起一缕山茶香;
她回身,
把整条哲学之道
折进一支发簪。
眼镜片后面,
一双鹿眼在问:
“花开到几成,
才算恋爱?”
不等答案,
她已把问题
吹进渡月桥下的水,
任锦鲤衔去,
吐成一圈圈涟漪的
省略号。
傍晚,
她立在平等院前,
余晖替她拉长了影子——
那影子像一支未蘸墨的笔,
在千年唐风的檐角上
写下无声的小令:
“栗色山光,
心事轻于蝉翼,
重于晚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