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描绘了很多精彩的小人物,其中王夫人的陪嫁周瑞家的,便是其中一个。
一开场,薛姨妈得了宫花,让周瑞家的送给各方的小姐,结果她办事敷衍,原本该按照规矩来送,但她却偷了懒,将最后一支给了黛玉,惹得黛玉发了一次脾气。
但实话说,周瑞家的,真的算不上坏人。
一、做事敷衍,得罪黛玉
都说黛玉脾气不好,书中黛玉刻薄的例子,最典型的便是周瑞家的送宫花事件。
那日,薛姨妈得了宫花,让周瑞家的送给姑娘们。结果周瑞家的却将最后两支给了黛玉,惹得黛玉发了脾气。
“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有人说,黛玉也太计较了,不就是最后一个拿到宫花吗?可实际上,这种大户人家,次序非常重要,乱了次序,就相当于羞辱。
且看薛姨妈是怎么嘱咐周瑞家的——
薛姨妈道:“你家的三位姑娘,每人一对,剩下的六枝,送林姑娘两枝,那四枝给了凤哥罢。”
在贾府,连吃饭座位和走路次序是最讲究的。薛姨妈的出身,自然懂这些道理。所以她先安排送给主人家的三个姑娘,然后安排去送林姑娘,最后送媳妇辈的王熙凤,王熙凤自然会安排送给其他媳妇们。
王熙凤是王家的女儿,安排在最后,自然不会怪罪薛姨妈不懂做事。而王熙凤得了宫花,也马上让人送去给了秦可卿。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也是约定俗成的礼节。
可偏偏周瑞家的,“仗着主子的势利,把这些事也不放在心上”,不仅抄近道,还把顺序弄错了。当时,王熙凤“命周瑞家的回去道谢”,她也抛掷脑后,直接回了家。
这分明就是周瑞家的办事敷衍,黛玉这样发脾气,也并不代表她真的在意这件事,或许也只是借此来提点。
她没有上纲上线到薛姨妈的头上,更没有找任何人的麻烦,只是用着这种方式,让周瑞家的在她这里不敢敷衍,如此而已。
且看黛玉住的潇湘馆,哪怕她在病中也井然有序,这是黛玉的本事,更是她的厉害之处。
二、虽然势力,不算坏人
周瑞家的,确实是个势力的人,但依旧不是一个十足的坏人。
或者说,整个《红楼梦》中,不存在百分之百的坏人,当然,现实生活里也不存在。
在刘姥姥入贾府的情节中,周瑞家的甚至扮演了一个很善良的角色。
刘姥姥初来贾府时,灰头土脸,若非周瑞家的引荐,别说王熙凤,连平儿也见不着。但因为刘姥姥的女婿狗儿,曾出过力,她“今见刘姥姥如此而来,心中难却其意”。
这个世界上,忘恩负义的人太多了,滴水恩斗米仇的事情也不少,但周瑞家的却还记得曾帮助过自己的人。
虽然在刘姥姥面前,她存了显摆的意思,可到底也帮了刘姥姥。
实话说,这个世界上,人们对好人太苛刻,对坏人太宽容。好人做一百件好事,只要做一件哪怕不坏,但不怎么好的事情,也会被骂得狗血喷头;坏人作恶多端,只要做一件好事,就能让人对他改观。
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
至少,在刘姥姥的角度,周瑞家的是帮了忙的,甚至,她原本可以不帮这个忙。
脂砚斋在此处也批:“在今世,周瑞妇算是个情怀不忘的正人。”
这个评价,其实很高了。
三、再次相见,依然礼待
刘姥姥第二次进贾府,依然没有什么身份。
此时的她,还不曾得贾母的欢喜,甚至从贾府拿了银子走,再次上门主人家是否欢喜也很未知。可面对远道而来的刘姥姥,周瑞家的依然礼待。
她为刘姥姥去通报,她也知道刘姥姥是为了报恩而来,送些瓜果蔬菜。
其实省事一点的做法,是周瑞家的收了这些瓜果蔬菜,回头报给王熙凤听就是了。可偏偏,她去给旧人传信。
若非周瑞家的去找王熙凤,而王熙凤恰好在和贾母说话,或许刘姥姥这一次,也只是报恩完事,根本不会有后面的故事。
都说书中的人物,有血有肉,有好有坏,真正细读了事关周瑞家的情节后,才真正开始懂得,人生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至少,周瑞家的很难被称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哪怕她真有点做事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