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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作者在为角色取名字的时候,大量使用谐音梗,这在篇首脂砚斋的批语当中已经点出来了。比如,甄士隐谐音“真事隐”,贾雨村谐音“贾雨村”,卜士仁谐音“不是人”,卜固修谐音“不顾羞”,单聘仁谐音“善骗人”,詹光谐音“沾光”等等。以上的这些“谐音梗”,我们基本上都能理解,但是贾政的名字却十分的费解。贾政的谐音是“假正”,寓意也是很直白的,似乎是在说他“假正经”的意思。但是从小说来看,贾政虽然道学,但是为人却是很正派的,整个贾家的成年男性当中,他可以算得上是唯一一个不好色的男性主子。第三回,林如海也说他:“其为人谦恭厚道,大有祖父遗风,非膏粱轻薄仕宦之流。”
这样一个人,作者何以会讽刺他“假正经”呢?01对于这个问题,以前我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最近才发现了其中的隐喻。荣国府第三代当家人,分别是贾赦、贾政,他们的名字连起来,谐音是“摄政”或“涉政”。而《红楼梦》中的“贾”字通“假”,“贾不假,白玉为床金作马”,这是小说当中明确交代过的。“假”在古文中有借助、暂代的意思,如荀子《劝学》中的:“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其中的“假”就是依靠、借助的意思。而秦汉之交,韩信曾经要求刘邦封其为“假王”,这里的“假”就相当于暂代的意思。所以,贾政这个名字,本身就含有借助政治、暂代政治的意思。联系到贾赦、贾政的名字,合起来为“摄政”二字,对于大量运用谐音梗的作者来说,这应当不会是巧合。也就是说,贾政这个名字,是作者在告诉我们:《红楼梦》的背后,隐喻“贾家”在干涉朝政。当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我发现,小说中有很多细节的描写,是作者在告诉我们“贾家摄政”。贾政,字存周,“存周”取自周公保存周室的典故,而这个典故的背后,其实就暗含着“摄政”二字。根据史书的记载,周武王姬发去世后,他的儿子周成王继承王位,因为周成王尚且年幼,而当时的周朝并不安定,所以周公旦暂时摄政,最终让周王室的权力得到平稳过渡。所以,“存周”的前提,就是周公的“摄政”。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小说开篇,脂砚斋多次将贾雨村比作王莽,后来贾政帮助贾雨村谋得金陵知府一职,脂砚斋又批道:“君子可欺其方也,况雨村正在王莽谦恭下士之时,虽政老亦为所惑,在作者系指东说西也。”
和白居易的诗一样,这里将贾雨村和贾政做了鲜明的对比,俨然已经是把贾政比作辅佐周室的周公了。第三回,透过林黛玉的眼睛,作者给我们呈现出了荣禧堂的摆设。“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
铜鼎是周王室的象征,龙是皇权的象征,而在“金蜼彝”三个字后面,脂砚斋批道:“周器也”,又与周王室联系到了一起。黛玉到了贾政和王夫人的卧房以后,原文描写炕上的陈设道:“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
这里再一次把贾政和周文王联系到了一起,所以,“存周”无疑是取了“保存周室”的意思,而贾政隐隐的就是能“存周”的周公。02这就意味着,《红楼梦》的背后,绝对是涉及政治的,作者将其政治抱负隐喻在了其中。《红楼梦》的成书年代为明末清初,而周朝是儒家文化的重要源头,也是汉人的祖先。所以, “存周”这个名字,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恢复汉人政权、汉人文化,这似乎可以为“悼明”之说提供依据。但是,笔者对“悼明”之说没有研究,不敢妄下结论,只能是依据小说情节做一些分析。小说开篇,作者说《红楼梦》“毫不干涉时世”,但事实上,通过作者若有若无的暗示描写,我们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小说背后存在着一条政治斗争的暗线。有红学家论证,贾府实际上就是紫禁城,因为其建筑格局和明清时期的紫禁城是一样的。这难免会有些以偏概全,但是,贾府内的权力斗争,实际上是整部《红楼梦》背后政治斗争的缩影,这一点是没有疑问的。小说的背后,我们明显可以察觉到有两股强大的政治势力。一股是忠顺亲王为首的亲贵派,其背后有新任皇帝——“今上”的支持。另一股是以义忠亲王为首的功勋派,这一派人数众多,包含了北静王在内的“四王八公”,其中宁、荣二府便是这一派的重要成员。而功勋派背后的支持者,则是小说第十六回提到的那位“太上皇”。两派的斗争非常激烈,其中的代表事件,是义忠亲王“坏了事”,以及和贾家世交的东安郡王被东平郡王所取代。秦可卿死后,皇帝本来是要对贾家下手的,所以文中有很多凶险的暗示。比如,给秦可卿看病的大夫叫张友士,谐音是“将有事”,预示着将要有大事发生;秦可卿死后,贾珍悲痛欲绝,说“长房灭绝无人了”,也预示着贾府处境很危险;秦可卿死后不久,冯紫英说有一件大事,最后又变成了“不幸之中又大幸”。种种迹象表明,这一次皇帝本来是要对贾府出手的,但是秦可卿死后,“四王六公”全来参加丧礼,预示着贾家的势力还是很大的,所以新皇帝转而决定拉拢贾家,这才有了贾元春的晋封。元春晋封以后,新皇帝“请示”太上皇,希望下旨允许才人、贵妃的家眷进宫探视,这也是对贾家拉拢的表现。然而,太上皇却额外加恩,直接允许元春回家省亲,这可以视作太上皇对贾家的“反拉拢”。所以,作者看似在写些家长里短,实际上贾家已经深处政治漩涡当中。小结更为巧合的是,荣国府第四代当家人,名字分别是贾珠和贾琏,合在一起谐音“株连”。很多人说这是巧合,放在任何一部书中,这都有可能是巧合,但这是《红楼梦》。第三代“摄政”,第四代“株连”,这应该才是贾家败落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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