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宰相门人七品官,这话诚然不虚!在《红楼梦》中,即便是个普通管事,也都过得有头有脸,混得风生水起。当然,整部书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宁、荣二府的贵妇和大丫环们了。毕竟,“金陵十二钗”的故事,终究要围绕着她们展开。
在过去,出身贫苦的女孩子,往往难逃被卖的凄惨命运。比起流落花街柳巷的风尘女子,那些有幸在豪门贵族中做丫环的女孩们,简直如同进了天堂。诸如袭人、晴雯这些大丫环,原本都是被卖为奴婢的,只是她们凭着自己的努力,赢得了主子们的赏识,才过了一段风光无限的日子。
拿袭人来说,之前原本伺候贾母、史湘云,后来贾母看中了她的忠心,方才把她送给了爱孙。来到贾宝玉身边后,袭人将全部心思都用在了照料新主子上,加之她心思缜密,善解人意,很快又得到了贾宝玉的信赖。贾宝玉看待袭人,不知比对其他丫环强了多少!要知道,有了什么好吃的,贾宝玉还会特意吩咐人留给袭人。
比起袭人来,晴雯的命运要更加悲惨。晴雯原本的赖家买来的丫头,被贾母看中后,才进了荣国府,后来被安排在贾宝玉身边。晴雯来荣府时,方才十岁,到凄惨离世时,也仅仅年方十六。不过,在这六年的时间里,晴雯不仅衣食无忧,还过着体面的生活,算是享尽了常人梦寐以求的福气。
在荣国府里,除了和善的贾母,也就数贾宝玉对丫头、下人好了。这衔玉而生的少年,偏偏喜欢在内帷厮混,对那些姐姐妹妹们有着天生的好感。从某种程度上讲,贾宝玉就没拿袭人、晴雯这些大丫头当作下人看。也正因如此,晴雯才敢和贾宝玉闹脾气顶嘴。
不过,晴雯的好日子终究还是未能长久。原本觉得,贾母是要将她当作贾宝玉的姨娘来培养的,可到头来,却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结局。十岁进荣国府,十六岁香消玉殒,这六年间的种种悲欢离合,早已化作云烟,只有那400两银子的遗物,见证了晴雯曾经的富贵和美梦。
值得玩味的是,晴雯虽然被列为宝玉身边的四大丫环之一,可她的地位比起袭人、鸳鸯等人,却要矮了一大截,也只能勉强算作个二等丫环。按照荣府的惯例,一等丫环的月钱为一两,而以晴雯身份,仅仅拿着一吊钱的工资。那么,她是如何在短短六年的时间里,积攒下如此巨额的财富的呢?
这个问题,曹雪芹并未一一作出解释,但我们如果细读《红楼梦》便会发现,荣国府丫环们的收入,还真不能用那些“死工资”来衡量。特别是那些常常围着主子赚的丫头,总会有些来钱的路子,但就是年终与日常的赏赐,便抵得上寻常庄户人数年的收入了。
荣国府的产业难以详尽统计,但按照惯例,每年年终的时候,各级主子都会参与分红。这种模式,也是过去大地主、大商户们常用的模式。没到分红的时候,主子们拿到自己那部分,也免不了分赏下人一些。
此外,到过年的时候,府里会回发压岁钱,除了小姐少爷们,身份高的丫环自然也能借机沾光。比如贾母身边的鸳鸯,便曾提到自己有金锞子。至于这来历,自然是主子们赏赐的。根据书中第五十三回的描述,150两的碎金子,轧出了220个金锞子。如此算来,一个金锞子的价值便已不菲,而鸳鸯获得的赏赐又岂能只有一个?
晴雯地位虽不及鸳鸯,却也是贾宝玉身边的四大丫环之一,即便拿不到金锞子,得些银锞子的奖赏,却也不是什么难事。由此可以推想,想晴雯这样的丫环,除了月钱外,最可观的收入便要数主子的赏赐了。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贾宝玉受宠,他身边的丫环在跑腿办事时,也少不了得些好处。比如,第三十七回中,贾宝玉给贾母、王夫人送花,跟着办事的秋纹便得了赏赐,回来忍不住地炫耀:
“老太太素日不大同我说话的,有些不入他老人家的眼的。那日竟叫人拿几百钱给我,说我可怜见的,生的单柔。这可是想不到的福气。几百钱是小事,难得这个脸面。及到了太太那里,……太太越发喜欢了,现成的衣裳就赏了我两件。衣裳也是小事,年年横竖也得,却不像这个彩头。”
在秋纹的这番炫耀中,“几百钱”和“现成的衣裳”都成了小事,而她的地位尚不及晴雯,晴雯平日受到的赏赐也就可想而知了。也正因如此,听了秋纹的这番话,晴雯才会半开玩笑地骂了一句:
“呸!没见世面的小蹄子!那是把好的给了人,挑剩下的才给你,你还充有脸呢。”
由此可见,晴雯比起秋纹来,自然是“见世面”了。在之前的文章中,我曾多次提到,曹雪芹善用伏笔和暗示,许多问题并不平铺直叙。关于晴雯的巨额财富,作者没有一笔笔算给读者看,却在字里行间中不断提示我们这丫头在“敛财”方面是颇有门道的!加之晴雯尚知节俭,自然也就在短短的六年间,存下了400两银子。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