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通行本120回《红楼梦》不谈。根据八十回前线索,贾家抄家后树倒猢狲散,能够东山再起的贾家子孙不多。宁荣二府走出的直系子孙也就贾兰确认若干年后金榜题名了。那么,贾兰是如何做到的?真的只有努力就能成功么?未必!从李纨早年的一个举动可知贾兰成功绝非侥幸,且与母亲李纨的教导分不开。
【一】
二十三回贾家众人住进大观园,每个人的居所都与自身相契合。此处是有点不合理的。
贾元春省亲之时,对大观园处所明确指出最喜欢“潇湘馆”“蘅芜苑”“怡红院”和“稻香村”四处。以宝钗的性格,不太可能僭越主人,让三春住所反倒次之。只能说这里是曹雪芹私心按照众人性格分派了。
【二】
李纨选择稻香村,在于她一定会选择稻香村。红楼梦十六回第一次出现稻香村,就让贾政大为满意。
稻香村的最大亮点是“富贵气象一洗皆尽”,贾政慨叹在这里不禁有归农之意。
贾家是典型的富贵传家。林黛玉家是诗书传家。而李纨家要更高一筹,就属于耕读传家。曹雪芹介绍李纨,只说父亲李守中为“名宦”,李守中退休后,按照古代文人的追求,赋闲在家,耕读为主。李纨选中稻香村,是为年幼的贾兰营造一派洗尽富贵的景象。贾兰也成了贾家唯一没有在繁华富贵温柔乡长大的男丁。他的上半生一直住在茅屋中。
【三】
贾宝玉眼中俗陋不堪的“稻香村”,就是一座山寨版的村郭,造型扭捏,与周围景色不协调,毫无美感。但对李纨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切对她抚养教育儿子至关重要!所以稻香村她一定要住,谁也抢不走。
贾兰从小生活在稻香村,其中茅舍瓦房,鸡鸭稻田,虽饮食服饰优越,到底对贾家的奢华没有过度浸染。稻香村的所有陈设以及物件,与贾宝玉房中的富贵温柔比天差地远。李纨在幼年就给贾兰的人生定下了简朴的基调。身处富贵,却在富贵中寻找清幽。大观园是贾家富贵中的桃源,稻香村就是李纨为儿子贾兰在桃源中寻找的又一处秘境。
贾兰成长的环境就“貌似”清贫,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贾家抄家后,贾兰更容易接受茅屋瓦舍的普通市井生活,皆因他从小生活惯了,完全没有贾宝玉那种巨大的人生落差。
李纨对贾兰的人生有严格的规划。除了生活环境,还有学习氛围,以及社交,贾家的聚会能够避免就避免。所以,贾兰不参加贾家聚会并非不受重视。从他几次出场,贾母、贾政都非常看重贾兰。只是李纨尽量约束贾兰在富贵中受到浸染的时间而已。
贾兰自小远离富贵,教育方式也是李纨娘家的正统书香门第教育。这让他能够更早的走上正统人生之路。贾家抄家后,李纨贾兰母子财产尽丧,生活凄苦,也曾“昨怜破袄寒”,但贾兰奋发图强,最终获得“今嫌紫莽长”的中兴人生。虽说富贵终究兴衰交替。到底贾兰实现了人生价值,为含辛茹苦的母亲晚年挣了一口气。
母亲的幸福都来自子女的成功。不要瞧不起“科举功名”,现在谁又不是身在其中蝇营狗苟,贾宝玉在几百年后依然凤毛麟角,足以说明普世的价值观不支持贾宝玉的遁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