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上层云,不下今古。茕茕孑立,蓬莱再复。天为衣而地作裳,镇九州而摄八荒。峰秀嶂毓,吴钩挂弥亘之木;蝶粉虫青,蕊珠下阎浮之处。雾呈山腰,天屈峰下。壁虎惧陡崖之骏,飞鸟骇斜壁之险。惊羡岱岳之窈窕,不失其威;诧看天柱之高迥,由叹华严。松柏傲雪,竹枝凌霜;梅花劲节,兰草坚贞。出龙跃虎,孙大圣之兽圈;起凤掣狮,李仙君之物营。弱冠之树,高上百丈;强龄之木,怎下十里?
山亘万里,岁横亿年。存洪荒而生混沌,起上古而源太初。论高耸于阿房,谈嵯峨于华山;胜阿房之肃穆,右华山之险胜。纵比阊阖,犹得有余;再争罘罳,且为不尽。华而不华,已反璞之归真;奢而不奢,尚造化之钟灵。
压长江,阻黄河,平原已其占尽,山野遑论无属。香气氤氲,源自异葩之异;云雾叆叇,比在奇水之奇。睇眄凌云,乜斜盖雾。刘邦与彭越未遇,韩信并张良料难。春风遭堵,飔飓不动之分;秋雨难沾,溦淋怎落之毫?
山内有泉,泉水泠泠。滋草木而响曲乐,润花树而醒栎樗。天庭羞见,纵奢华比之缺;地府耻存,即肃杀较之弱。九霄上,三界间。至高嵯而倚日,彻险峻而傍星。脉远无寻,在阎浮之无比;迹近不料,上蕊珠之有足。瞰长城于目下,俯宇宙于眼中。北斗摘而南斗坠,东星落而西星奉。四方上下,若穹昊之深远;古往今来,似天宙之无穷。山中岂有岁月,世间转眼万年。
俄顷,人生浮翩,繁华成梦。武穆尸寒,文正心烈。奉诸葛于大权,亦非明主;称范增于亚父,不是圣君。所以安步当车,知足即乐。出师之表,空有传闻青史;正气之歌,谩存留名碧册。凡夫俗子思国,天下兴亡有责。即似此山,始其渺渺;现已万丈,志若七宝。曹植大才,亦有兄弟之迫;世民智治,还存手足之祸。
嗟!东门灾生,萧墙祸起。无灾内讧,当精忠之报国;有祸时聚,似八王之联军。往亿年之追溯,渺至无人屑顾;还今朝之安存,耸极春风不度。当思若此,小时立志;应仿这般,大朝施宏。贾谊放逐,空过秦之论在;李杜知己,成阿房之篇安。
嗟然!阿房付炬,名者抔土。纵是命世,魂归地府。断文接章,忝班门之弄斧;慎辞斟言,勉曲阜之论道。忝有一赋,不敢僭越,一朝之功,两赋生成。空竭文思,卒意再补一诗:
人生志当如峰峦,生若七宝尽思殚。
莫道无力非述意,不见志至扫尘寰!
高洁冷清固命世,精忠报国最潸然!
细看高山有此志,枉是端午嗟屈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