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临春节,我想起当年在部队度过的那个春节,尽管已经过去五十多年了,除夕和大年初一发生的一切,依然那么清晰、难忘。那时,我所在海军部队驻守在舟山群岛最前沿的一个小岛上。冬季,东北季风刮起来,昼夜呼啦啦没完,海面上狂涛不息,淡水贵如油,只能靠运水船从大陆运过来。
除夕聚餐后,我独自坐在海边礁石上,望着无边的海洋,波涛汹涌,心中思念家乡的父母,思绪万千。广播喇叭传来海政文工团吕文科的名曲《走上这高高的兴安岭》,优美的民歌旋律,犹如脚下拍打着礁石的海浪,激荡着我的心扉。
晚上去洗澡,浴室门口小黑板上通知:运水船避风浪,不能出港,除夕夜,大家只能洗海水澡。大年初一起床后,脑袋感觉有些刺痒,一摸脑袋,满头发丝黏在一起,虽经反复梳理,还是不妥帖,镜子里的我,头发上满是白花花的盐粉,摸上去黏乎乎的,还有终日被海风吹拂、太阳暴晒而成的紫黑脸庞。
整个营区、码头除去严肃的哨兵,大伙都乐呵呵的,没有人说苦。我在营区转了一圈:营房内,有人打牌、下棋,围了几圈人,大伙争着帮落下风的棋手出主意,官兵同乐,当官的输了,同样刮鼻子;操场上,与陆军老大哥的篮球赛正紧张进行,老教导员亲自担任裁判,不时响起清晰的口哨声,双方你来我往,比分交替上升,双方拉拉队的喝彩声、加油声此起彼伏,热闹异常。
我约了两位爬格子同好逛街,彼此常给《人民海军报》《人民前线报》撰稿。请假获批,我们沿着蜿蜒的海岸战备公路向二号码头走去。前方传来民乐声,转过一道弯,只见一支渔家送亲队伍吹吹打打,迎面而来,新郎身穿崭新的华达呢中山装,新娘着大红中式棉袄,浑身透着喜气。人们有的挑着箱笼细软嫁妆,有的端着锅碗瓢盆,还有一位大嫂拎着红布盖着的子孙桶,喜气洋洋地把新娘子送往婆家。
来到二号码头,我们跨上部队值班交通艇去海对面小镇,镇上那家小小的书店犹如磁石,深深地吸引着我,我还想顺便去著名景点“倭井潭”看看,深入了解戚继光当年的抗倭史迹呢…… (俞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