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王夫人对林黛玉的态度,一直是《红楼梦》情节探究的一个重点,很多读者认为,王夫人不喜欢,甚至厌恶林黛玉,否则她也不会跟贾母唱反调,反对宝黛爱情,支持金玉良缘,这个说法可以说既正确,又错误,王夫人对林黛玉的态度呈现出一定的复杂性,正如人性是隐秘诡谲的,一旦能给出确定的答案,那么这个答案的客观性就一定有待商榷。
01
客观来讲,王夫人的确不喜欢林黛玉
我们抛开林黛玉所有的身份——贾敏的女儿、贾母的外孙女儿、贾家的亲戚,除却这些身份后,站在王夫人与林黛玉是陌生人的角度,你觉得王夫人会欣赏林黛玉这样的姑娘吗?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王夫人是个极其传统的封建女性,她喜欢的女孩子是薛宝钗、袭人、麝月这类谦虚稳重、低调内敛的女孩,她认为这才是“好女孩”,而对于林黛玉、王熙凤、晴雯、芳官这类女孩,王夫人会产生天然的反感——笔者没用错词,就是反感!
王夫人潜意识中认为林黛玉这样的女孩是靠不住的,比如三十二回,金钏去世,王夫人想要给金钏两件装裹衣裳,但她觉得林黛玉“素日是个有心的”,所以没去找黛玉,而是向宝钗要。事实上,若是王夫人问黛玉要,黛玉未必不给,但王夫人先入为主,心中已经认定林黛玉是个矫情人,所以压根没有考虑过黛玉。归根结底,王夫人对林黛玉这类聪明伶俐、锋芒毕露的女孩子存在偏见!
否则王熙凤为何在贾母面前谈笑风生,动不动就拿贾母打岔讲笑话,而到了王夫人跟前,连说话前都要忖度一番呢?王熙凤和林黛玉在性格上可是属于一类人的,其中深意,笔者自思。
02
王夫人对林黛玉生病的态度
王夫人对林黛玉的真实态度,第二十八回曾有这么一处情节,是王夫人给林黛玉找大夫的事,但两人的对话却着实值得深思,书中这般记:
王夫人见了林黛玉,因问道:“大姑娘,你吃那鲍太医的药可还好些?”林黛玉道:“也不过这么着。老太太还叫我吃王大夫的药呢。”宝玉道:“太太不知道,林妹妹是内症,先天生的弱,所以禁不住一阵风寒,不过吃了两济煎药,疏散了风寒,还是吃丸药的好。”——第二十八回
细细品味这番话,其实很有意思。鲍太医应该是王夫人给林黛玉找的大夫,所以她才专门询问黛玉:这个医生医术怎么样?可林黛玉是怎么回答的?她直接说:“不怎么样”,试想一下,如果你是长辈王夫人,听到黛玉这番回答,你心中会作何感想?贾宝玉应该是感觉到王夫人心中的不快来,所以才解释了这么一段话,以缓解王夫人心中的不悦。
同时,王夫人对林黛玉的关心也显得很虚假,她给林黛玉介绍了鲍太医,然后就不管了,效果怎么样也不问,人家林黛玉将太医都换回来了,她也不知道。笔者觉得王夫人对林黛玉的关心就像是虚伪的外交辞令,给你找了太医就完了,这已经表示了我对你这个亲戚的关心,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就好比林黛玉初进贾府之时,王夫人也是好心让王熙凤找些布料,给林黛玉做几件衣裳,其实这些话都是为了在贾母面前说着好听,连脂砚斋都称:余知此缎阿凤并未拿出,此借王夫人之语机变欺人处耳。
03
王夫人对黛玉之态度,不应予以苛责
当然,有不少读者因为王夫人对林黛玉关心不够而苛责,这种想法就很不恰当。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你家里来了个亲戚家的孩子,非常闹腾,但你又是个喜欢安静的人,所以天然对这个孩子不是很喜欢,但又碍于他是亲戚,又不能完全划清界限,所以只能这么半好半不好地相处着。
林黛玉对于王夫人而言,正是如此,林黛玉是丈夫妹妹的女儿,跟王夫人之间的关系本身就不不亲近,加上王夫人喜欢低调内敛、温柔敦厚型的女孩子,所以自然对林黛玉这样才华横溢且锋芒毕露的女子不太喜欢,这是很正常的,就好比现实生活中,你必定有自己喜欢的性格,也有自己厌恶的性格,这是生而为人的本性,不能因为维护林黛玉,就剥夺王夫人有自己喜好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