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四十二回,因为带刘姥姥逛园子,贾母被风吹病了,来给贾母看病的是太医院的六品太医王太医。曹雪芹在这一回中,通过王太医给贾母看病时的三处细节,写出了贾府的地位之高。一、王太医见贾母不敢抬头。只见贾母穿著青皱绸一斗珠的羊皮褂子,端坐在榻上,两边四个未留头的小丫鬟都拿着蝇帚漱盂等物;又有五六个老嬷嬷雁翅摆在两旁,碧纱橱后隐隐约约有许多穿红着绿戴宝簪珠的人。王太医便不敢抬头,连忙上来请了安。
王太医是六品太医,也是宫中御医,他来贾府给贾母看病,不敢抬头。这里王太医不敢抬头,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古代规矩大,内眷们住的地方,多有不便,王太医虽然是大夫,也不敢四处乱看,坏了规矩。何况贾母屋里碧纱橱后面站了很多穿着红着绿的女眷,他更是不敢抬头去看。
王太医不敢抬头,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荣国府看病的规矩严,不像宁国府那样随意。贾母即便是上了年纪,平时看病,也都是挂着幔帐。这次贾母没有让人挂幔帐,她开玩笑“我也老了,那里养不出那阿物儿来,还怕他不成!不用放幔子,就这样看吧。”
从贾母的这句话可以看出,她平时看病都是挂着幔帐的,也间接说明荣国府的规矩大、势力大,吓得王太医不敢抬头。
当然如果放在普通家庭,也请不起太医来瞧病,王太医是宫中六品供奉,通过他给贾母看病这件事,传递出贾府在朝中的势力不可小觑,连宫中的御医都如此谦恭。二、贾母问话,王太医躬身低头含笑回答。贾母见他穿著六品服色,便知御医了,也便含笑问:“供奉好?”因问贾珍:“这位供奉贵姓?”贾珍等忙回:“姓王”。贾母道:“当日太医院正堂有个王君效,好脉息。”王太医忙躬身低头,含笑回说:“那是晚生家叔祖。”贾母听了,笑道:“原来这样,也是世交了。”
贾母问话时,这位王太医连忙躬身低头含笑回答,给贾母诊治时,也是屈膝坐下。这些小细节写出了一个六品太医给贾母看病时的谦恭表现,也写出了这位御医眼中贾母的威仪。
贾母是荣国公贾代善的遗孀,宁荣两府辈分最高的掌权者,也是朝廷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她身体的健康与否关系着贾府的安危,也关系着宁荣两府的兴衰,因此贾母即便是偶感风寒,贾家的子孙们也都十分担心,贾珍等人请来宫中御医来诊治,足以说明这一点。
曹雪芹写这些细节,并不只是单纯表现贾母位尊身荣的生活,而是借这些写贾府的社会地位之高。三、给贾母诊治结束后,王太医欠身低头退出。王太医便屈一膝坐下,歪着头诊了半日,又诊了那只手,忙欠身低头退出。贾母笑说:“劳动了。珍儿,让出去好生看茶。”
这段话中,王太医有两个动作很谦恭,一个是屈膝坐下,另一个是欠身低头退出。这些传递出的信息是贾府这个贵族之家在当时势倾朝野,既是这位王太医得罪不起的皇亲国戚,又是他需要搞好关系的地方。
另外,贾母还提到了一句话,那就是这位王太医的叔祖王君效,他之前是太医院正堂,医术高明,更重要的是与贾家是世交,难怪贾家人看病都请这位王太医。
王太医可不是普通太医,他是宫中六品供奉,也就是宫中的御医,一般只在宫里看病,很少给宫外的人看病,除非是皇帝指派或者是品级高的皇亲国戚。贾府能经常请王太医看病,除了两家世交的关系外,更能说明贾府的社会地位之高。
综上来看,曹雪芹写王太医给贾母看病连用了一个不敢和两处低头,这三处细节,既写出了六品太医眼中贾母的威仪,又通过这位御医对贾母一系列谦恭的做法,写出了贾府的社会地位之高,连宫里的御医都要这样小心的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