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是《红楼梦》时的风云人物,长袖善舞,能力突出,贾母宠爱,王夫人信任,其他人惧怕,可以说是个典型的“女强人”。不过,随着高强度工作之下身体频亮红灯,以及贾府、王家的衰败,她的地位和气势也随之跌落,到得老太太仙逝,王熙凤几乎已经撑持不下去,到最后几乎只有一个平儿在真心守护着她,直到含恨而逝。
曾经风光无限的凤姐为什么为越来越不得人心?不得不说,这与她的做人做事风格直接相关。
01哄上压下
在贾母那里,如果说鸳鸯是她的贴心人,则王熙凤就是一个“开心果”;如果没有她,老太太的生活真会少许多欢乐。你看书中林黛玉进贾府、刘姥姥进贾府以及节日看戏、聚宴等等热闹场合,都少不了凤姐用她的机变来哄得老太太开心,使这热闹渗入欢乐。
但对下,王熙凤就不是这样了。她管理的手段主要是“压服”。
从她身边人的评价来看:比如王夫人当年的陪房周瑞家的曾向到贾府来打抽丰的刘姥姥说:“这位凤姑娘年纪虽小,行事却比世人都大呢。如今出挑得美人一样的模样儿,少说些有一万个心眼子。再要赌口齿,十个会说话的男人也说他不过。回来你见了就信了。就只一件,待下人未免太严些个。”
——周瑞家的与刘姥姥并不很熟,而因为与王夫人的关系与凤姐关系也不坏,她主要是在表扬凤姐,最后一句其实是顺带的,并非借机说她的短,却也正说明贾府的下人们对凤姐管理方式的感受是“太严”。
从她自己的话语来看:比如王夫人屋里丫头偷拿化妆品一事,她的想法是:“依我的主意,把太太屋里的丫头都拿来,虽不便擅加拷打,只叫他们垫着磁瓦子跪在太阳地下, 茶饭也别给吃。一日不说跪一日,便是铁打的,一日也管招了。”
——她倒也不是搞刑讯逼供,但大家情景化想象一下,恐怕在空调之下也会出一身汗——她的手段实在是狠呢!
从处理事情实例来看:比如协理宁国府之时,有个下人睡过头,领任务迟了,凤姐立马处罚,说:“明儿他也睡迷了,后儿我也睡着了,将来都没了人了。本来要饶你,只是我头一次宽了,下次就难管,不如现在罚的好。”叫人带出去打了二十板子,还让管家革他一月银米。
——从这案例本身来说,王熙凤的处罚很公道很有必要,一下子扭转了宁国府散漫无序的现状,“众人不敢偷闲,自此兢兢业业,执事保全,不在话下”。只是这样的手段不宜长期作为主要的手段来用,因为这是建立在恐惧而非心悦诚服的基础上,一旦压不住,面上的和谐就会被破坏;特别是,如果管理者自己有问题的话。
02自私自利
这是王熙凤最终“力诎”的最大问题。
她一方面全力以赴做好荣国府的当家人,可以说把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而同时她也没忘掉经营自己的“小金库”。一开始是用官中的银钱去放贷赚利息,也就是挪用公款;后来发展到收钱帮人消灾,比如受馒头庵净虚老尼的求托,摆平“一女两许”案。
你看她是怎么说的:“你是素日知道我的,从来不信什么是阴司地狱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你叫他拿三千银子来,我就替他出这口气。”还说“不过是给打发说去的小厮作盘缠,使他赚几个辛苦钱”。尽管说得好像只是帮个忙而已,其实就是“权钱交易”。然后她以贾琏名义出面请人帮忙搞定此事,自己“坐享了三千两,王夫人等连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并且不止这一回,而是以这一回为开端,开启了她的“收钱办事”之路。
甚至,她还“收钱不办事”。比如王夫人屋里的大丫环金钏儿被逐而投井自杀后,一时没有安排人顶替她的位置,这个岗位自然羡慕者众,于是就有不少人找王熙凤送钱送礼,希望她能够给予关照。凤姐明白了这个事由后,尽管要安排也只能安排一个,并且决定权也不在她而在王夫人,但她来者不拒,反正是他们自己要送她的嘛!
最后这个岗位还是由王夫人安排给了金钏儿的妹妹玉钏儿,那些送钱钱物的人家可都打了水漂了。当然,这也是“哑巴吃黄连”的事,但这事他们是不会忘掉的。
当“自私自利”成为一名高层管理者的形象,那么她压服的管理方式受到或明或暗的抵制也就成为必然,一旦时势变化,受伤的就是她自己了。特别是当她自私自利到利用权谋来“害人”(主要指害死尤二姐)的时候,她整个儿失去分量也就在情理之中了。